第(1/3)頁

    “如何，可讀懂了？”

    陸淵不知何時已經(jīng)來到了少女身旁。

    心神沉浸在竹簡上的少女直到這時才回過神來。

    她看了眼師父，又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的竹簡，道：“它們生長時，陽光鼎盛，雨露充沛，它們消亡時正值壯年，被生生曬干了體內(nèi)水分，又涂上了這些黑黑的東西。”

    陸淵從她手中拿過竹簡，緩緩攤開，少女口中黑黑的東西正是夫子撰寫的字跡。

    少女并不識字，因為陸淵不曾教過。

    讓她看書，最終也只能得來她對竹簡的憐憫之心。

    “此物為竹簡，伐竹曬干，以線串之，寫下漢字，便為書籍。”

    陸淵再次為少女解釋。

    少女卻是秀眉緊皺。

    “竹子長得好好的，砍它做什么？”

    “凡人教化所需。”

    “可是這太殘忍了！”

    “無論是我掌中的書籍還是剛剛?cè)肟诘牟枞~，都與山中草木不同，它們并無靈智，不知曉何謂殘忍。”

    “它們只是不會說話！”

    少女很固執(zhí)，陸淵也并未再言語。

    在他身邊，很多事情少女永遠(yuǎn)不需要懂。

    她不需要懂人要不要吃飯，不需要懂人為何需要教化，不需要懂人心險惡，也不需要懂物競天擇。

    她可以一輩子與世無爭，活在陸淵的羽翼之下。

    她眼中的一切都可以很美好。

    只是這種美好與世界格格不入。

    外人只會覺得她單純得可笑。

    與世間之人接觸得多了，她的單純也將不復(fù)存在。

    因為人性本惡。

    無處不在的惡意終將使這份單純被撕扯得支離破碎。

    她或許會一直善良下去，但再也不會如現(xiàn)在這般簡單純粹。

    陸淵毫不在乎她能否守住自己的單純，所以才會問她想不想懂這個世道。

    只是，她的父親并不愿意。

    夫子一臉笑意地走到少女近前，在兩步之外停住。

    “是啊！伐竹成書確實過于殘忍，日后便以這土地代之。”

    少女認(rèn)可地點點頭，身體卻因夫子的到來又向陸淵靠了靠。

    她不習(xí)慣與旁人靠的太近。

    夫子笑意不減，但略顯渾濁的雙目中劃過失落之色。

    陸淵將一切看在眼里，他向少女問道：“我未曾教你識過字，不如你以后便隨著夫子讀書認(rèn)字？”

    “啊？”少女美眸中滿是緊張，小手抓住了陸淵的衣袖，慌亂道：“師父你要丟下我？”

    許是某些字眼過于刺耳，夫子略微低頭，眼眶微紅。

    陸淵緩緩將衣袖從她緊攥的小手中抽離，道：“我也留在這，過些日子再一同離去。”

    見師父并無拋棄自己之意，少女的表情瞬間舒緩下來。

    “那要待多久？”

    她可沒忘記師姐的事情，要早點修煉突破才行。

    陸淵看了看雖是中年，但已經(jīng)老態(tài)龍鐘的夫子，平靜回道：“不會太久。”

    “那好吧。”

    少女有些不太情愿，但她很少不停師父的話。

    上一次不聽話是師父說自己不要人陪。

    夫子悄然扭頭，避開二人的視線抹去了眼角的濕潤。

    然后滿臉笑意地對少女道：“那我們現(xiàn)在開始吧？你可有想學(xué)的字？”

    “想學(xué)的字？”少女思索了一會兒便滿臉興奮道：“師父！我要學(xué)師父這兩個字！”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