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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時候，不用看得太清楚太明白。”萬霞低頭輕撫她的頭發(fā)：“過日子不比做謀士為人出謀劃策，要時刻頭腦清醒，隨時做出最有利的決定，面對選擇，也能立刻選出最有利的那一條。過日子，要糊涂一點。若把每件事都想透了看透了，那日子過不下去的。姑娘平時不是不愛動腦嗎？不如在這件事上也讓腦子歇歇？”

    “他是計安。”

    時不虞躺平了把阿姑的手臂抱在懷里，緊緊的像是抱著自己的支柱一般。話是說給阿姑聽，又好像是說給自己聽：“他的身份關(guān)系著我身邊的所有人，也會讓我受制于他。若他將來負(fù)了我，為了和我有關(guān)的那些人我也不能把他怎么樣。我想象不出來那樣的我是什么模樣，只是想想我都覺得這男人還是不要的好，要了他，我就沒有了。”

    萬霞一時也沒了話，那樣的生活確實不適合姑娘，她也絕不希望姑娘將來的日子過得那么憋屈。

    計安那個身份，是攔在兩人之間一道挪不開的大山。

    時不虞突然坐了起來，敲了敲馬車示意停下：“阿姑，我下去走走。”

    這時候萬霞自是什么都依著她，替她整理好衣裳，隨她一道下了馬車。

    撐開的傘被姑娘接了過去：“我自己走走，阿姑今天身上不爽利，去馬車上跟著吧。”

    不等她回話，時不虞撐著傘往前走去。

    白日里走動的人多，才下半日的雪還沒有沉積太多，路上的濕痕比雪更明顯。

    馬車正停在橋的這頭，時不虞也懶得管是不是會弄臟裙擺了，只稍稍提上些許方便走路，沿著前人踩出的腳印緩緩拾步而上，來到最高處時她停下腳步往下看去。

    平日里，京城的水巷最常見到婦人在邊上浣洗衣裳，小兒嬉鬧，時有小船劃過，若有人亮一亮嗓子唱上幾句，路上行人皆會駐足觀望，甚至起哄叫好。

    可此時，水巷兩邊卻安安靜靜，看不到婦人，看不到小兒，行人三兩只，就連那好像無處不在的小船，此時也穩(wěn)穩(wěn)的停靠在岸邊，仿佛在靜待春暖花開。

    喧囂的京城，好像開始貓冬了。

    可還有人記得正去往和親路上的清歡和計安？以他們?nèi)サ姆较颍L(fēng)雪不會比京城小。

    忘了也沒關(guān)系，她搞點事，就會有人記起來了。

    笑了笑，時不虞往橋下走去。

    她卻不知，在她看著橋下思量時，水巷邊的酒肆里，也有人正看著風(fēng)雪中手執(zhí)油紙傘的紅色身影。

    “去打聽打聽這是哪家姑娘，身影這般美妙，一定是個美人兒。”

    喝得正興起的一眾紈绔子弟聽到這話紛涌而至，你推我擠的在窗戶那往外看美人。

    有那眼神好的看到跟在她身后的那輛馬車頓時笑出聲來，搭著他肩膀道：“不用去打聽，聞兄你看那輛馬車，嶄新嶄新的皇室印記，最近誰是嶄新的皇室中人，用我告訴你嗎？”

    有那喝多的已經(jīng)接了話：“我們十安兄啊！”

    說到言十安，一眾人心情復(fù)雜，面色也復(fù)雜。

    那人攬著聞兄坐回去：“換成誰兄弟我都幫你搭梯子，這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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