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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年的余光落向了身側(cè)之后。

    沒有動。

    整個極樂館中的黑衣男人們都沒有動，他們狂熱地看向賭桌后公卿老人，就像覲見著天門之上的耶和華一般虔誠。

    良一出槍時這些男人沒有動，這似乎佐證了一個事實(shí)

    ——他們認(rèn)為王將是不死的。

    而櫻井小暮拔刀并非是為了王將的生命，只是在懲戒大久保良一無禮暴起的僭越而已。

    王將沒那么簡單，最起碼，這個老人不會就這么簡單的死在一把格洛克的子彈上。

    這是一種直覺，一種林年不知從何而來的直覺，他看著戴著公卿面具的老人感覺像是在凝視一團(tuán)黑霧，空空落落、發(fā)散著恐懼和深淵的氣息，他想如果自己比良一更快一步暴起揮刀，只會切開那團(tuán)朦朧的黑色霧氣，刀刃上不會粘落丁點(diǎn)血液和皮肉。

    “留他一條命吧，我有問題還要問他。”林年坐回了椅子上，短刀插在了實(shí)木的桌邊，木屑像是皮肉一般從紅色的桌漆下翻涌而出，足以見得刀刃的鋒銳。

    桌對面的王將發(fā)出了低沉的笑聲，林年沒有說話，只等著他笑完了，笑夠了對自己發(fā)起了提問：“林君，你真的是一個只有16歲的孩子嗎？”

    “認(rèn)識我的人都說我早慧，你也不例外，這算是猛鬼眾的將領(lǐng)對本部新秀的贊嘆嗎？如果是的話，我接受了。”林年抓了賭桌中央的彈殼，燙人的溫度在皮膚上蔓延，他揉捏了兩下光滑的表殼后松手任由它掉在了大理石的地上彈起清脆的聲響。

    “我很好奇，如果良一君是為了復(fù)仇，林君到來極樂館又是為了什么呢？”王將問。

    “你殺了人。”林年說：“這個理由還不夠嗎？”

    “不，不夠。”王將驟然說：“這不是你到來這里的原因。”

    “為什么這么決絕？”林年問：“你在我的面前用炸彈殺死了一個女孩，我有足夠的理由為那個女孩討回公道。”

    “不，你不是這樣的人。”王將笑了，即使用有著公卿面具的遮擋，林年依舊能感受到他在面具下笑了，笑得如此諷刺開懷，就像是在嘲諷屠夫刀下的憐憫。

    “不要輕言我是什么樣的人。”林年低聲說：“因?yàn)榫瓦B我自己都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所以，這才是你來到這里的理由嗎？”王將說。

    “不要以為用大數(shù)據(jù)情報查出了我的身世就認(rèn)為你足夠了解我。”林年冷冷地說：“知道我的生日，用他設(shè)為炸彈箱的密碼，這個玩笑看起來很有意思，但這并不代表你對我了如指掌，我很討厭你這種自以為是的人，藏在幕后看著手下用命調(diào)查來的數(shù)據(jù)就覺得掌控了一切。”

    王將直視著林年整整半分鐘沒有開口，最后他才沉聲說：“你開始讓我覺得陌生了。”

    “我們從未見過。”林年說。

    “是啊，就像是我們從未見過一樣。”王將說：“你開始讓我覺得受到欺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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