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齊玄素沒有再深問下去,只是說道:“很辛苦吧。” 姚裴沉默了片刻:“也還好。” 然后兩人都沒再說話了,沒有安慰,齊玄素只是陪姚裴站在湖邊,似乎又回到了當(dāng)年進修的時候。 姚裴只是望著湖面,輕聲低語,她不在乎齊玄素能否聽清,也不在乎齊玄素是否做出回應(yīng),她只是單純傾訴而已。 姚裴提到了地肺山,她說地肺山看上去很好,但又一直覺得她不屬于地肺山,耳邊的那個聲音似乎正在努力讓她變成另外一個人,但她并不想成為什么人,所以她必須抗?fàn)帲瑸榱顺蔀榈貛煻Α?br> 因為只有成為地師才能擺脫這種宿命。 如果有得選,比如像張月鹿這般天生奇才,而不是依靠什么血脈,那么她也許不會爭,更不會有改變道門的志向,只是想要慵懶地窩在一個地方,安靜地享受時光飛逝。 這樣就很好。 真的很好。 說到這里,姚裴伸了一個懶腰。 齊玄素看著姚裴的臉:“你如果累了,想要休息,那么我可以給你放假,二十年三十年都行。就算你不能成為地師,我也可以幫你擺脫這種宿命。” 現(xiàn)實種種無奈,總是讓人望而卻步,有人愿意敞開心扉,可有人卻扛不起,只能遠遠看著,終是無可奈何。 現(xiàn)如今的齊玄素,沒有什么是扛不起的。 姚裴有些心動,不過最終還是拒絕了:“算了,這么多年下來,已經(jīng)習(xí)慣了。” 然后姚裴又說了一些齊玄素不能理解的話:“其實無所謂,我不僅不屬于地肺山,我甚至感覺自己不屬于這個世界,一切都不真實,好似有一層隔膜,你有過耳朵進水的經(jīng)歷嗎?我聆聽這個世界就像耳朵里進了水,一切都是模糊的樣子,也包括你。 “我娘死了,我應(yīng)該悲傷,可我又覺得不那么悲傷,因為我覺得她好像水里的倒影,稍一觸碰,便徹底模糊不清了,一切都好似一場幻夢。是我做了一個夢?還是我生活在別人的夢里? “我經(jīng)常會恍惚,一個短暫的恍惚好像睡了很久,大夢一場,醒來的時候就會迷茫,想不起應(yīng)該做什么事情,等到終于想起來,可我又覺得這不是我的記憶,好像是另一個我留下的筆記。我看著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記憶,總是忍不住想,另一個我是怎樣的人? “可惜我很不了解她,我們經(jīng)常相伴在一起,走過了很長的路,我就是她,她就是我,但我不知道她的過去,她的過往,當(dāng)我清醒的時候,她在做什么呢? “我平時在‘清醒’狀態(tài)下做的事情,又有什么意義呢?擺脫宿命真有那么重要嗎?其實就算成為另外一個人也沒什么不好,她會代替我走下去,我就可以休息了,靜靜地窩在一個角落里,那不是很好嗎?” 齊玄素當(dāng)然理解不了這種感受。 所以齊玄素和姚裴關(guān)系很好,卻永遠不會成為戀人,連知己都算不上——齊玄素甚至不能理解姚裴的想法,這個“知”字又從何而來? 而且齊玄素從來都不是這種細膩風(fēng)格,他一向很粗放,很少精神內(nèi)耗。 其實想想,都是早年時一個“窮”字鬧的,當(dāng)物質(zhì)上極端貧瘠的時候,一般就不會在意精神上的貧瘠。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