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謝池魚正站在一座臨湖的亭子中,見許寇一人前來,不由道:“許高功好膽識。” 亭子四周站了不少人,不僅是江湖高手,而且腰間鼓鼓囊囊的,應是佩戴了大號手銃。 許寇環視一周,笑了一聲:“難道這里是什么龍潭虎穴?難道這里不是道門的地盤?” “這里當然是道門的地盤,也不是什么龍潭虎穴。”謝池魚側過身子,“許高功,請。” 許寇走入亭子,謝池魚揮了揮手,示意其他人退下,只剩下他和許寇。 謝池魚道:“許高功不遠萬里從玉京來到金陵,定有高論,謝某當洗耳恭聽。” 許寇笑了笑:“在謝先生面前,我沒有高論可言,只是想請謝先生幫個忙。” 謝池魚不置可否,只是穩穩地安坐,端著蓋碗,用碗蓋撇去杯中浮葉,沿著杯沿喝了一口——這當然不是端茶送客,這位謝家二老爺素來以藐視禮法著稱,年輕時也是十分輕狂的。蓋因他是受制于宗法才痛失家主之位,不是禮法的最大受益者,自然要藐視禮法。 許寇也不以為意,繼續說道:“謝家自大晉年間隨著理學一派而興,大晉與士大夫共天下,謝家在那個時候便權傾一方。后來金帳以寬失天下,對于士大夫的放縱更甚于大晉,幾乎如包稅人一般,江南大戶們更是無法無天。乃至大魏年間,士紳們雖然有所收斂,但仍舊狂妄,海貿說禁就禁,南洋說棄就棄,兵變說變就變,皇帝說落水就落水,不得了啊。仔細一算,這是多少年?皇帝可以變,你們從沒有變過。所以說什么可以亡國不能亡天下,這到底是誰家的天下? “直到道門來了,不信你們那一套了,也不用你們了,開始去儒門化。你們禁海貿,道門干脆把南洋拿下來。你們想要滲透道門,可玉京是道士之城。你們是地主,可道門搞造物搞工程。所以你們就靠邊站了,這個時候你們就要長歌當哭,大哭亡天下,亡了你們的天下。 “不過你們根子上還是沒有改變,畢竟江南富庶,你們也開始轉型,從地主搖身一變成了大工廠主,有錢嘛,還是想要結黨,還是想要謀求話語權,還是想要重振當年的榮光。正好又有一個想要當道門皇帝的秦權殊,只要稍微勾一勾手指,你們雙方便一拍即合,無非是要將道門的這一套推翻,重新回到那個皇帝與士大夫共天下的世道。” 謝池魚不動聲色道:“許高功見我,難道就是為了說這些嗎?” 許寇話鋒一轉:“其實我不在意這些,這是大掌教考慮的事情,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只考慮完成上面交給我的任務。我之所以說這些,姑且算是分析局勢,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天師想要滅掉謝家,也許有私心,也許沒有,可是公心肯定是有的,就憑我說的這些,天師真把謝家治罪也不為過。可大掌教還是決定保住謝家,一是不興株連,二是大掌教認為謝家內部還有許多無辜之人,所以大掌教主張只處理罪魁禍首,懲前毖后,治病救人。” 謝池魚道:“許高功的意思是,我是無辜之人。” “當然不是。”許寇的話再次出人意料,“道門講究權責一體,謝先生掌握謝家大權,自然也要承擔相應的責任。謝知世到底干了什么事情,想必你略知一二,反道到底是怎樣的罪過,你也應該知道,何談無辜?” 謝池魚放下手中茶杯,語氣微冷:“既然謝某并不無辜,那么許高功是要將謝某拿下?” 許寇淡笑道:“謝先生何必裝糊涂?只要謝先生跟道門合作,那就能將功折罪,道門定會既往不咎。” 謝池魚道:“這是讓我做叛徒,做小人。”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