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張月鹿已經(jīng)聽明白了:“天無二日。” 齊玄素遲疑道:“伯父是在說朝廷?” 張拘奇淡然一笑:“前朝大魏時,儒門藏于幕后操縱朝廷,稍有不合心意,便更換皇帝,所謂皇帝,不過是儒門手中的牽線木偶。” “儒門對于大魏朝廷滲透極深,儒門并不直接出面,而是通過明面上的文官和許多暗中手段來制約皇室。前朝太祖、太宗朝時還好,依附于皇室的勛貴勢大,可以與文官平分秋色。從仁宗、宣宗開始,文官逐漸壓制武官勛貴。到了憲宗、孝宗、武宗三朝,文官勢力達到頂點,除憲宗外,孝宗和武宗之死,都與儒門脫不開干系。比如當時的太醫(yī)院院判,就是儒門安插在皇室的細作,在他手中接連醫(yī)治死了兩代帝王,可他竟然能全身而退,吏部尚書與他不和,是反而是號稱天官的吏部尚書丟官去職。” “世宗皇帝是外藩入繼大統(tǒng),并非生在深宮之中,長于婦人之手,乃地師徐無鬼之兄,才智不在徐無鬼之下。可就算是世宗皇帝,也要受制于儒門之手。” “世宗之師,也是其謀主,為世宗登位掌權立有大功,世宗將其從王府長史擢升為閣老兼禮部尚書,不過四個月時間就暴病身亡。” “世宗十四歲登基,十余年無子,只得尋求道門之人相助,服用道門丹藥,方才在二十六歲有了第一個兒子。若是世宗不曾尋求道門相助,豈不是步了武宗皇帝無子繼位之后塵?可就算如此,長子、次子也先后身亡。世宗膝下有八子五女,待到世宗花甲歲數(shù)身故,只剩下一子一女,其余十一人全部身死。哪怕是尋常百姓家中,也不至于子女夭折如此之多。” “除此之外,世宗還曾遭遇宮變刺殺,險些喪命,世宗垂死之際,眾人皆托辭畏罪而不出手,欲要坐視世宗身死,幸有一許姓道門真人冒死相救,方能轉危為安。就在數(shù)月之后,這位道門真人暴斃身亡,死因卻是驚嚇而死。” “至于如宮殿起火落水之事,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 “如此種種,一次是巧合,兩次是巧合,次次如此,還是巧合嗎?” “由此可見,儒門對于朝廷掌控之深。不過皇帝們也多有反擊,從青鸞衛(wèi)都督府到內(nèi)廷宦官,再到引道門為外援算是與儒門互有勝負,在一定程度上壓制了儒門,而道門各宗也因此得以參與朝政,為后來道門取代儒門打下了基礎。” 張月鹿顯然早就知道這些,并不驚訝,只是無聊地喝茶。 不過齊玄素還是第一次聽聞,震驚之余,隱隱猜到了張拘奇要說什么。 儒門在背后操縱大魏朝廷,那么道門又是如何與大玄朝廷相處?歷代大玄皇帝又是如何看待道門? 齊玄素不由重復張月鹿的話語:“天無雙日。” 張拘奇收了笑容:“天上只有一個太陽,也絕不會生出第二個太陽,可是除了太陽,天上還有一個月亮。這個月亮在天上只有一個,照到地上便無處不在。” 齊玄素在萬象學宮學了許多東西,只是重武輕文,肚子里的墨水不算太多,不過這句話還是聽懂了,因為玄圣牌里有這個:“伯父是在說儒門理學圣人‘月印萬川’的道理?” 張拘奇贊賞地看了齊玄素一眼:“月印萬川,一個月亮高掛夜空,人間的江河湖泊中卻可以看到無數(shù)個月亮,無數(shù)的月亮最終歸于一個月亮。物物有一太極,人人有一太極,事事有一太極,時時有一太極,似月印萬川,一月普現(xiàn)一切水,一切水月一月攝,灑在江湖,隨處可見。” 齊玄素遲疑道:“伯父是說,道門就是月亮,雖然隱藏在太陽的光芒之下,但只要有一盆水,就能印出另外一個月亮。” 張拘奇意味深長道:“道門究竟是怎樣的,我不敢妄下斷言,恐怕幾位副掌教大真人都不敢妄下斷言,但在朝廷的眼里,道門多半就是這樣的。日耀山河,容得下這么多的月亮嗎?” 齊玄素想起張月鹿曾經(jīng)說過的話,直接借用過來:“朝廷是日,是陽,道門是月,是陰。陰陽成太極,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方得和諧圓滿,這不正是玄圣和高祖皇帝的本意嗎?”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