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時間很緊,白天舉辦競買,晚上就要乘坐飛舟離開,中間只有不到一個下午的間隙。 競買進入尾聲階段,齊玄素和張月鹿作為第四和第二,被受邀上前,說上兩句話。 因為混跡于清平會,齊玄素并不喜歡拋頭露面,不過他并不怯場。他身上的確有幾分傳承自七娘的詼諧,可他一般只在親近之人面前展現這種詼諧,在其他人面前,他的形象其實很正經,比如在帝京的時候,可沒人覺得齊主事是個和氣好說話的人。 這就是人的多面性了,殘忍屠夫也可能是孩子面前的慈祥父親。 至于張月鹿,她對這種事情更是輕車熟路,一個立志做大掌教的人,最不怕的就是這種場合,今天她只是在上清宮的禮堂講話,若是大掌教,就要在金闕和紫霄宮講話,所面對是三位掌教大真人、諸位平章大真人、三十六位參知真人和眾多普通真人。 齊玄素的講話中規中矩,不算出彩,也沒有露怯的地方,總結起來就是官話套話,乏善可陳不假,卻不會被人挑出毛病。 萬允萬當,不如一默。任何一句話,你不說出來便是那句話的主人,你說了出來,便是那句話的奴隸。如果非要說話不可,那就說些官話套話,好像說了許多,又好像什么也沒說,既然說似未說,自然不會成為某句話的奴隸。 張月鹿的講話就要尖銳許多,她說:“豬油過手,都要沾上一層油花,不僅僅是今天這場在上清宮舉辦的競買,而是所有此類活動,根子上終歸還是好事,可能否真正落到實處,卻不免要打個問號。” 中原人書寫沒有打問號的習慣,這是西洋人的習慣,隨著東西方的交流而被道門中人所所熟知,被張月鹿用在了此處。 張拘成順著這個話頭說道:“此事的確要重視起來,競買和事后與度支堂對接都要有清晰賬目,建立切實可靠的監察制度,由雙方各自派人審查,不能讓好事變成了某些人發財的手段。” 最后則是代表天師的張無量負責收尾。 一場競買就此落下帷幕。 “這個齊副堂主倒是有點意思。”李命煌起身離開的時候自言自語道。 “我聽過一個說法,這個齊玄素與齊家沒什么關系,反而是與姚家和裴家的關系很深。”李長生平靜道。 李命煌說道:“這也在情理之中,若是上面沒人下面沒根,他就算有天大的功勞,也不可能在這個年紀走到如此位置上。” 李長生感慨道:“不要小看姚家,張家和李家雖然勢大,但很多情況都擺在明面上,明眼人都能看到。比如張家大宗和各小宗的那些破事,他們大宗上位不正,防范其他各宗,這就不說了。又比如我們李家的輪流坐莊,也沒少發生沖突。可姚家卻是真正的深藏不露,都說姚家是僅次于張、李二家的道門第三大世家,可姚家內部到底是什么情況,卻是少有人知,你幾時聽說過姚家內部的派系爭斗?” 李命煌怔了一下,這才恍然意識到,姚家的確籠罩著一層迷霧,讓人看不透,比起張揚的張家和李家,異常低調。很多時候,李家人的目光總是落在老對手張家的身上,難免有意無意地忽略姚家的存在。 李命煌低聲道:“蚌鶴相爭,漁翁得利。姚家不可不防。” 李長生道:“話是這么說,可幾百年的慣性又豈是那么好扭轉的?司徒祖師和玄圣倒是緩和過張李二家的關系,可司徒祖師死于非命,廢天師張靜沉又重傷了玄圣夫人,那些努力便成了無用功。再隨著中興后的一代天師和二代天師相繼離世,張家和李家回到對抗的老路上是必然。反觀全真道,他們早就做了鋪墊,一代地師親自與張家聯姻,這就是早早打好了根基,不是只有我們知道提前幾代人埋伏筆的。” 李命煌又問道:“那么張家呢,他們埋了什么伏筆?” “紫光真君和天師本人就是其中之一,還有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李長生道。 兩人并肩走出了禮堂。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