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有山有水的好景致哪里都有。”話止于此,木心眼底含情,面色羞赧“每日看看書種種草不好嗎?” “我是男人,將來是要好生將你養護好的。” “我不用你……”心底甜意難抑,羞色更濃,踟躕半晌,低語怯怯“我……很好養的。” “你不用很好養。”古朝言靠近,見著四下無人,拍拍她頭“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 木心小兔兒般驚著支起脖頸,嗔怪都難出口,紅著臉飛一般的溜的無影無蹤。 綠萼嬌貴,在宮中長勢微弱。古朝言那里卻有一株,木心稀罕得不得了,每個花季,古朝言便給折一支來。他說,就這么好好伺候,能給木心折一輩子。可花開不過兩季,他卻要娶旁人。 “你不必同我解釋,我只問你,一起出宮去,你可愿意?” “你又說些傻話,我們……”來不及阻止,木心瞪紅眼睛將右手腕上鐲子褪下重重拍在他懷里。 “從今往后,你我不必再見。”木心狠憋著一股子氣。從此轉身,再未回頭。 下巴頂著著腕上翠碧的細鐲,嘆著歡愉易過,物是人非的境遇,就像長好的傷口又重新被拉開了一般,木心疼的蹙眉閃淚,像狐兒一般縮著。 朔寧王換只胳膊撐著腦袋,看戲般的看著眼前女人的深情流露,一臉不屑提議“那既是無情,殺了罷?” “無情便該死?”終于鉆著空子冷笑的木心抽搐著嘴角肌肉,無奈搖頭。若是無情就得死,那碩大的王宮日日都得是無盡的血雨腥風。 “你想想,古朝言娶了丞相府的五千金,只能死心塌地追隨東宮。他知道你的身份,偏你又進了王府……” “他不會的!”木心急急攔住話頭,注意到對面投來的狐疑,一面急于替他辯解,一面又羞愧于自己的辯解“他雖負了我,卻不會害我。更何況,揭穿我不是青月又能如何?與他也沒什么益處。” “是舍不得?”朔寧王抬手續著杯里的茶,“他哪里好,值當舍不得?” “他只待我好。” “只待你好?”他語調陡抬,露出十足諷意“轉頭就娶了丞相府的千金?能當著眼皮子底下讓你挨了打?” 木心無言垂頭,更無力反駁。朔寧王瞧著漠然“你這番,是還喜歡他?” “喜歡不喜歡又能如何?”木心垂下似有淚光的眼簾又諷刺般的恨鐵不成鋼“你是沒見他今日懦弱臉色,我便是穿好了嫁衣追去他跟前,他也不敢丟下王語芙朝我走一步。” “瞧你的意思。”他幽幽然抬手再燙起一壺“他若今日真橫了心休掉王語芙,你就跟他走?” 木心垂目,許久喃喃“那一瞬間,你以為我沒想過?”她似是突然情緒激動,哽住半晌,紅了眼眶“我十歲。我十歲便當家。在北漠種出過十二瓣的紅花,在昆侖摘過新鮮的雪蓮,在南海灣里種過一顆長滿全島的青皮樹。從南地紅杏開到洛陽青囊。每年,都有育不出結果的草籽,都有抽不了芽的花木;每一日,都有無藥可醫的地帶,都有囤積居奇的商人;每一刻,都有受災的百姓,都有打不完的戰亂。”她抬起灼灼目光“如果夫君的心是要花盡周折討來的,是要跟主母極力癡纏斗下的,與我來說,實在累贅。我喜歡的男子,并不能懂的我的心思,可這不是他的錯!他并不認識一個完整的蘇木心。當然……”木心轉出苦笑“認得了,恐怕也該被嚇壞了。我清楚的很,如今深陷其中,我和他錯過了最好的時候,再也不會有什么好結果了。” “你要知道,終有一日,你與他必定對勢……” “您要是這么個路數談天,就早些歇息罷了!”木心干干脆脆堵截了他后半句,等不及他浮現怒意,她鯉魚打挺的撐上案幾支起身子“您為何就不能換個思路?太子能用他脅迫我,您也能用我對付他?反間計。您不是手到擒來的嗎?終、有、一、日?”她一字一頓語速飛快掩飾著心里的激動憤慨“哪一日?興許有一日,他凌霄攀援之心成了為非作歹,等不及您下命我就砍了他!興許有一日,他良心發現歸您麾下為您所用!更興許有一日,我壓根就活不到那一日!您鶯鶯燕燕里快活的時候就剩他在給我拔墳頭草!” “他給你拔墳頭草?!”案幾被他撫掌猛地一震杯盞身子揚起幾滴濺開來去她臉上,刺激著她的清醒“他也只有本事給你拔墳頭草了!!!”一方素帛抽來木心鼻梁上生疼,她忿忿取下定睛看去當中的每一個名字,身子卻忍不住狠抖戰栗。 “一個宮女至少的得是一個良家子,非醫非巫非商賈。入宮試以繡錦、執帚一切技藝,并觀其儀行當否,有不合格者出,以次遞補,然后擇其優者,教以掖庭規程,日各以一小時寫字及讀書。寫讀畢,次日命宮人考校,一年后授以六法。”朔寧王搖著頭不可思議“你在軍中出風頭的時候,只想了抽身,沒想過引人懷疑后患無窮嗎?” 看著她驚異蒼白的臉色和發顫手指三皇子哼出一聲“從宮門守衛、管教、太醫署、藥房、包括密案樞,荊夫人都在排查。你知道,這荊夫人就是皇后的眼睛。”趁著她眼神松動,他湊近緩緩“你若堅守初心,便不該親自涉險進宮。你接近本王,也是為了找個機會報復囚禁了醫士的北郡。是嗎?” 木心沉緩許久,搖了搖頭。 “也是,于你而言,報復北郡,也太簡單了些。”他沉吟片刻“你的報負更大,你是不滿先皇重巫,撥弱了醫士地位,甚至附加連坐之刑。你想替醫者找回你的公道。”他冷笑拍著案幾上的素帛切切“若不是本王攔在中間。這些人,隨便提出來一個,你墳頭踏平多少次了?” 木心余悸放下素帛,軟軟癱坐。對上他的直視,又一陣難堪低語自喃“我……我……原本此來就是想告訴殿下,我……跟他確有舊情但并非同路,更無同謀。將來,也無可能與您同路。您是皇子,亦是木心眼里,最好的天子人選。朝廷若能明辨忠奸,善待醫家,是醫家的造化。若是不能,自有旁的替代。”似乎是下了最大的決心,那份堅決轉出幾分語重心長的總結“遺女命賤,注定山野歸林!” 說著她把手心的玉玦端上案幾上沒被水漬玷污的一塊,避過眼神“殿下還是把這寶貝收回去罷。木心愿意留下并不因由此物,將來若是離開或死去,也不污了殿下的東西。” “你跟我傲慢無度大呼小叫目指氣使的時候想過‘遺女命賤’?!”朔寧王冷諷抬眼,并不理會桌上的玉玨,“仗著幾分威信幾個內應在皇宮來去自如慣了,便當本王府上也是你家山頭林地、宅院苗棚嗎?”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