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要么,開腹。”她迎住他眼中驚異“割皮解肌,訣脈結筋,搦髓腦,揲荒爪幕,湔浣腸胃,漱滌五藏。” 朔寧王遲疑看著她“你有幾成把握?” “三成。”木心頓了頓,眼神轉向木屋的簡陋與殘破“或許只有兩成。”她回望他復雜又多變的臉色,最終定格在丈夫的眼眸“若是不成,她便沒有機會開口了。” “若是能救,得要多久?”朔寧王少有的焦慮。 “三五日總得要的。”木心語氣輕飄,眼神卻牢牢鎖在丈夫身上。她從來見多了這樣的生死抉擇,看透了人性善惡,此刻朔寧王的反應讓她好奇。 焦慮,猶疑凝固過半晌,那常年堅冰似的眸子突然不見,她竟察覺那雙墨瞳里的柔軟似深海里的水草飄搖徘徊,眼前的男人根本不似將帥果決,相反,余暉閃爍出少年金子般的善良。那樣的純真和堅韌她許久都未在世人的眼中見過,另一種驚訝和感動蔓延在木心的心頭,趁著眼淚還未溢滿眼眶,木心揉揉眼睛,扭身進了小屋。 “開腹。”木心淺淡低聲,二字吐完,當著眾人,即刻拉開腰帶,褪了外袍。熟練束起內衫衣袖。 銀信已經嫻熟老道替她包上頭發,轉身吩咐朔寧王,要他取大盆的冰塊再多點幾盞燈。 見她未有多話,只俯身搓著一塊皂角細細凈手,他暗暗長吸一口氣扭身出了草屋。 “盆子,端盤還有這些,都得洗凈了拿酒泡過了來!快!”銀信推出一堆物件兒,隨著姐姐褪了外衣,自顧自包上頭發,又急急喊住他“再做幾大碗甜湯來。” 直到夜靜更闌,小房間里高高低低的燈燭晃動,木心依舊保持一個姿勢跪于塌邊,凝神專注對著腹上二尺切口剖胸決脾,額上的包布已經濕透換了三次,床邊浣手的小木盆已不知換去多少次血水。幾步開外的銀信騰出一只手朝她的方向對著大盆的冰塊緩緩扇著風。 忽而黑云中光亮閃射,朔寧王抬眼望去,冷風長驅直入。他緩步走進門口,目不轉睛望著燭光中執著與閻王搶人的王妃。側影清晰可見的浮汗在燈燭閃爍里泛著光暈。手指雖然被血污糊不堪,卻能從其中細致洞察堅韌之心,竹鑷,彎鉤,小刀不停的遞來又不停的被清洗。 雷聲從天而降,王妃肉眼可見的驚愣一剎,脊柱豎直,眼神慌亂。銀信也驚慌片刻,放下正止血的紗棉。急急用肩膀靠近抵進她背部。王妃深吸一氣,抬眼忽而見著朔寧王立在門口。 “我在這,不走。”他聲音低沉,似是隨意。錚錚鐵骨的王妃怕打雷,原是沒有人信的。舌尖掛秤的異能是被雷擊使然一直都是府中笑談。雖然從未試驗過她有多怕,但朔寧王卻知曉,但凡雷雨夜,木心從不沾床,僵直脊柱,聳緊肩頭一遍又一遍的抄醫書,直至累到體力不支。 此刻的王妃卻像有了定心丸,眨兩次眼睛重新強迫自己屏息凝神,潛心貫注。洗濯胃腎之變沒有想象中的那樣簡單,壞死切除,新肉縫合,稍有差池,便前功盡棄。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