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朔寧王恍惚聽見有人還喚,忽而又見著木心立在自己跟前拿手晃著自己。 “殿下哪里不舒服嗎?” 他重新審視著眼前的女人,從前的控制感越來越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無力。 木心折身回來見著他臉色蒼白,跟他說話也不應,眼神直冷仿佛被魘住了一般,顧北南弦面面相覷,難不成? “元熙!”木心著了急,提高嗓門用手撫在他臉上,他卻仿佛麻木一般。木心微微使力推搡著他,他直挺挺的朝后倒去,驚得眾人趕忙去扶。木心從懷里摸出兩片干參讓他含住,匆忙抬回房里。 “殿下的癡癥究竟是怎么回事?”木心皺著眉頭對著顧北“他是真的失智,不是裝的?” “五歲那年殿下跟隨皇上春獵,從懸崖下跌落。開始容易從噩夢里驚醒。御醫說殿下年紀尚幼,許是驚著了,時日久了,身子好了也就慢慢忘了。”顧北陷入回憶“幾乎將養了快兩年的時間,眼見著他日日好轉,能走了,能跑了,能舞劍了。皇上和夫人都很高興,特意帶著他去行宮避暑。卻又不知遇著了什么,就仿佛被嚇掉了魂魄。癡癡愣愣,哭笑無常,有幾個月不吃不睡,碎碎念念;又幾個月暴食嗜睡,一言不發。夫人徹底嚇壞了,她相信宮里有人要加害殿下,拿十年修行的條件求得太后許她帶兒子出了宮,圣上無奈,賜了府邸,讓他們住在外面。”顧北看著床上靜靜睡著的朔寧王,頭上依舊扎著木心的銀針“夫人不吃不睡衣不解帶的守著他,生怕再出一點簍子。夫人說,真希望他就這么一輩子癡癡傻傻的,這么傻著,總好過旁的人來害他性命。我們甚至不知道他自己是哪一年突然開始清醒起來的。夫人不許他常常說話,生怕旁人覺得他不傻。他漸漸真的不愛說話,也沒有多的情緒。憋悶的久了,就會再被魘住幾天。就這樣,擔驚受怕的到了二八之年。殿下常年跟著駐扎在外,夫人不便繼續在宮外。這好幾年也沒有再被魘住過,這幾日……” 木心頓了頓,微微嘆一聲“這癡癥不比旁的,最是難控制,再像今日這般魘住,要趕緊服藥才是。從前都用的什么方子?” “從前阮美人給過一方,許多年也都有效。”顧北摸出一只天青小瓶遞去。 木心錯愕細嗅,轉而驚嘆碾在舌尖“竟能配出這樣精細的方子,還是我不曾知曉的大夫。真是天外有天!”木心轉而捏著他的手,心里的愧疚翻涌,自己守在他身邊,竟從未察覺他是真的病著。幼時的心酸苦悶其實全然不少于自己。 “玉兒……” 木心有些驚異的看著他夢中囈語“你……在喊我嗎?”三皇子不知夢見了什么,情緒越發激動,額上沁出顆顆汗珠子。木心耐著性子拿帕子替他擦著,卻見他猛的睜眼坐了起來。 不過一炷香的工夫,他便從失神回至正常,眸中神彩仿若被重新點亮的燈燭,記憶重新續接,如此奇特的藥效讓堂堂天醫都多幾分咋舌,這方子不簡單,配藥之人更是不簡單啊! “你又瞪著我做什么?”木心無辜之中帶著滿滿的討好和包容“從山里回來,你就不斷的戲耍我。我拖累殿下的坐騎是對你不起,你要罰要殺給句痛快不好,何必這樣?” 紛爭就在眼前,顧北默默無言消失的了無蹤跡。男人眼色凌厲如刀,嘴里卻只輕飄飄道“你在意過我嗎?” “我不在意你?”木心錯愕攤著兩掌反問“我若不在意你,我……我救紫煙,陪你去落雁衙,奔去皋涂山,我府上府下,城里城外忙些什么?又圖些什么呢?” “圖長生之道的真相。”他堅定打斷她的驚詫,滿眼都是看穿一切的諷刺。他偏側過頭注視眼前無措的女人,伸手掐在她的臉上,淡淡猶如自言“你說本王的脈勢薄涼冷血,可再冷也冷不過你這雙眼睛。” 木心蹙緊眉頭忍耐著右頰痛楚,翻手握住他左腕卻被他狠命摔遠“你這種滿心滿眼只有籌謀算計的女人,有什么資格做這府上的王妃?!!” 蘇木心趔趄支著身子,好似從這兩日的困頓中悟出些什么,背著他急急咬住自己戰栗不止的下唇,許久才咽下要哭的沖動扭身冷靜,男子的眼中出現的,又還復那個永遠臨危不亂胸有成竹的蘇家天醫。 “殿下的意思我懂。”指尖的帕子蹭了蹭鬢發上的冷汗,木心垂著眼皮“你替我保醫士,我替你平府邸;我替你尋道兒,你替我炸橋,咱們該做的都做了。”她長吸一口氣故作鎮定,聳著鼻子里的鼻水喑啞“木心不該再這處礙眼出頭了。”手指的顫抖暴露著心下的徨亂,她甚至絞著雙手手指藏與身后,抬著下巴負手“您放心,我們商賈人家約合到期,也是好聚好散。” “誰給你的膽子!” 床榻幾案上的枕被紙墨,瞬間哄亂成一堵墻,爭前恐后朝蘇木心劈頭蓋臉砸了來。一波接著一波,逼著她連連后退,險些絆在內廂檻兒上。若不是顧北南弦果斷撞門而入,亦不知要如何收場。 皇子僅著深衣,赤足散發,面色慘白卻雙目猩紅,遙遙指著被南弦攙扶的妻子厲聲斥責其立刻消失。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