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朔寧王錯愕一霎,即便她殺人,亦是但求自保,時時避談。從未如今日一般坦露殺機,木心費力側目冷哼“我知道秦家跟您是同一個陣營,可秦豐的命,你管不了了。” 沒錯,秦豐想安穩站起來回家,只有送進青囊別坊。在軟香樓里的一擊不中,他便知曉蘇木心的盤算。 頭皮痛意更甚,木心不由自主后仰,重重撞在浴斛的木壁卻不甘示弱“我要殺他,今生恐怕只等得這一次機會,你現在殺我償命無妨,從此天下醫者,皆是秦家的敵人。” 朔寧王力道雖重卻毫無殺氣,木心自然知曉,她從水中舉起赤裸半臂“隔壁的小書庫里,最外層第四本。” 待他取書回來,木心已從匆匆將輕薄內衫罩上濕透的身子,顯露出姣好身形。顧不得嘩嘩滴水的長發,她又胡亂系上外衣,卻被濕重黑發再次打濕,在溫色燭火里越加顯露暗昧曲線。木心赤足,一步一滑接過他手里書冊,蹙眉靠近燈臺,小心裁開一頁,將內里一張折得四四方方的薄片打開。朔寧王定睛,紙上似用木炭畫出幾縷妖冶曲線,費力辨認,似是一株花木。 木心見著那花,猶如見著仇敵,拼命收斂一番才低聲“秋月白。” 十幾年前的仙草閣還在月邛灣的密林中,那時候仙草閣沒有藥鋪,若遇到外來人求藥,需交代用處,再按仙草閣的要求來換。有一日這秦豐帶著人去密林,用十箱子黃金去跟我師父求一株沒解藥的毒草。 他想干什么? “權利。”木心好笑輕吐,側目“您以為如何?” 他就跟我師父說了這兩個字,他當時已經是武安的藩王了,我師父自然是不同意的。蘇木蹙眉,就像陷入了痛苦的漩渦里:他見我師父軟硬不吃,當夜竟真的一把火燒了林子,我那時年紀尚幼不懂害怕,沖進苗園里搶苗,師父顧著救我,沒防著那賊人,偷走了師父的秋月白,秋月白是師父新育出來想解蟲毒的,沒曾想還沒制出解藥便讓他當毒藥搶了去。 這樣的事情,你醫家不是司空見慣嗎?朔寧王漠然冷諷,不知是諷她還是諷這世人。 木心早已見慣了他逃避時的冷冽,緩緩開口:“我不知道我接下來說的,你能信多少,但我以性命起誓,絕無半字虛言。” 秦豐扭頭便拿秋月白當做禮物送給南榮王。沒過多久,那南榮小國開遍了秋月白,他們用秋月白的花枝做毒冷萃在武器上。 南榮禍亂?朔寧王虛瞇著眼,那一年的淮南兵當真是吃了大虧,不到半月丟了七座城池。 蘇木心緩步湊近他面前“朔寧殿下那時北地激戰,一定想不到,淮南連丟七座城池的主帥為何現在還能好好地活著。你們朝中當真無人可用到如此地步了嗎?” 她的冷笑好似吃人的詭魅,瞪圓的眼珠近乎奪眶,她的鼻尖湊近細嗅著他隨時可能改變的呼吸節奏:“因為兩國君主早有協議,以七座城池,換一頭食骨瑞獸。所有戰死的將士,都將尸身獻祭” “從那以后我師父身體變開始變壞了,我知道,是他的信念開始崩塌了”木心低頭喃喃道“仙草閣不問政事,不入江湖,不站門派,才能歷屆歷代遺世獨立,仙草閣弟子都是干干凈凈的醫者,只救人,不殺人。” 想著大概是真的觸著她的傷心事,朔寧王竟有一時語塞,正想著卻見木心突然目光灼灼的抬頭一字一頓的狠狠吐出幾個字“可我例外”。她目露兇光眼神堅定的道“同活在這世間,誰能真的置身事外?仁心醫術,救不了這世間萬物。我救人,也殺人。” 只短短幾句話,像重錘一樣直直的砸進王爺心頭:為了活著,自己裝愚做癡這么些年,是如何煎熬痛苦,韜光養晦蟄伏而出是他選的路,木心那雙眼睛背后的堅定和苦楚,他再清楚不過了。 “扶弱就要鋤強,能強大的活著才能救更多的人”木心輕嘆道,像是說給師傅,也像說給自己。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