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回時與去時,風景別有不同。 章越三人一路沿溪又穿山,穿山又沿溪回到了浦城地界。 郭林打算先返回烏溪稟告父母,章越心想反正也許久回烏溪,于是與郭林前往拜見師父師娘。何七自顧一人回了縣學。 山間剛剛下過一場小雨,但章越方才在路上卻是并無感覺。 一路上沿溪東行,又折返向北。 章越順便與郭林提及那日那條向西流淌的小溪,二人找了一陣,卻如何也找不到。 郭林又駐足良久,章越看他的樣子問道:“師兄,你怎了?” 郭林默然道:“我想起三娘了。” “算了!都過了這么久。” 郭林注視著溪流道:“師弟,我癡長你些許,也是到了可以成家的年紀,可一個看得上我的姑娘也沒有,如今仍孑然一身。” 溪水東流不舍晝夜,但舊地重游,不經意卻拾起當初的哀愁。 章越郭林到了烏溪即舍溪就陸,沿著山徑很快就看了那幾棵大樹,一年不見樹倒是沒什么變化。 原先三間草廬新葺了頂,籬笆墻也修了一遍。 熟悉的童子讀書聲傳至耳里,章越此刻感覺好似喝了一大口清甜的山泉水般。土狗汪汪地沖了出來,待到了郭林面前,才認出是主人回來了,于是低頭嗅了嗅褲腳。 章越笑道:“這土狗倒是一點沒變,還是那么傻。” 郭林亦笑道:“是我太久沒回家了。” 章越知道郭學究除了他們二人,再沒有收過經學的弟子,只教村塾。但因郭學究教出了兩個縣學秀才,故而附近村落紛紛把家里的孩子送來發蒙。 如此學生漸漸就多了,束脩自也是豐厚許多,故而這籬笆也修了,屋頂也是重新修葺了。 從今郭學究當不會再被師娘罵作窮措大了吧,也可時時小酌一杯了。 正想著之間章越已見一個身影站到了房門。 原來郭學究已聞聲步出,大半年不見,但見他兩鬢更見斑白。 二人快步郭學究面前,跪在院中先叩了三個頭。 郭林道:“爹爹,我與師弟已是被州里薦至國子監了!” “好孩子,都是好孩子!不負這一身才學。” 郭學究聞言撫著二人的背,章越感覺后衫微濕,原來是郭學究老淚縱橫,還隨手把鼻涕拍自己身上。 郭林站起身抹淚然后問道:“娘呢?” 郭學究朝東屋指了指。 章越,郭林聞言一并趕進去。一進屋子二人就聞到一股刺鼻的藥罐子味道。 “娘(師娘)!”二人齊聲道。 但見師娘掙扎地下榻卻有心無力,臉色十分蒼白。 “娘!” 郭林伏在床上痛哭流涕。 章越望向身后跟進來的郭學究問道:“先生,師娘怎么了?” 郭學究搖了搖頭道:“躺在床上兩三個月了,也請了郎中診治過了,吃了好幾帖藥總是不見好。” “娘為何不告訴我?哎。” 但見師娘拭淚道:“我老遠就聽到你被推到州里的消息了,可是身子不中用,沒能起身。你前程才是最要緊的,娘些許病不妨事,故而不讓人告訴你。”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