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退婚?他風聲放出去,有過行動嗎?謝家同意嗎?季淑華在南方還受著謝大的照顧。風聲剛傳來那會兒有人信,一直見不到正式的宣告,如今都認為他鬧別扭。” 老鬼愕然,倏地啐一口,“他這不就是哄騙溫小姐?長著一副正直嚴肅的皮,結果一肚子鼠竊狗偷,連女人都騙。” 車窗玻璃上映著何文宇的面孔,好似封著巨冰的海,表情收斂,唯余兩只眼睛烏黑澎湃,是席卷肆虐的海窩,越冷,越駭人,越不見底。 良久,他轉過臉,笑得老鬼害怕,“我之前晚他一步,他處理杜建平,素素很記他的恩。他當真一往情深,以素素的性子,我搶不過他。” 何文宇停頓一下,露出森森牙齒,“但是素素從小愛記賬,記好大過于記壞,好多于壞,她心軟妥協。一旦壞多于好,欺騙她感情,她可比我狠絕得多。” 老鬼一愣,何文宇描述的溫素太像美化版的他自己,“宇哥,您提過溫小姐聰明敏銳,以前是她的跟班,您那時就喜歡她嗎?” “喜歡,認識她的人,誰能不喜歡她?”何文宇疲憊得很,談興卻濃,“她喜歡當大俠,余家巷的小孩子都等她伸張正義。放了學,東家護完,西家跑,作業來不及寫,大把的同學猜拳幫她補。老師知道也沒關系,她記東西特別快,掃一眼十之八九。老師比任何人都喜歡她,常說天才有天才的學習方式,作業對她而言是小兒科,她不寫是好心給同學復習。她啊……” 何文宇驀地搖頭,“跟你講,你體會不到。等她回到南方,時日久了,你就明白了。” 老鬼沉默。 年少濃墨重彩,長大了慘淡懦弱。 杜建平欺辱在先,謝琛哄騙在后,溫小姐。 她該回到南方。 ……………… 午飯時,溫素被逼著喝了整整一盅蟲草鴿子湯。 王阿姨為保營養,調味料加得很少,腥味重,積在胃里翻江倒海,嘔又吐不出來。 溫素第三次悻悻從洗手間出來,謝琛端給她一杯茉莉花茶,“喝點吧,解膩。” 溫素收手去接,男人手一撤,她撲了個空,一晃蕩,胃里又開始天翻地覆。 她踉蹌站起身,剛抬步,被男人一把抱到膝上,灼熱手掌撩開衣擺,貼上胃部,暖洋洋一瞬化開,溫素不由自主軟下來。 “你這不是吃撐了,是胃寒。” 胃部逐漸服帖,溫素忍不住呻吟,“你怎么知道?你懂中醫?” 謝琛手下用力,順時針揉著,“西醫傷腸胃,你這半年住幾次院了。” 溫素仰起頭,自下往上打量他,他下半張臉,嘴角弧度平直,下頜線條繃緊,嚴肅又嗔怒。 她心中升起委屈,推他手,“住院是我愿意的嗎?” 除去劉玲打傷她,和杜柔柔這次,全是因他而起的狼狽掙扎,他不解釋,在她和季淑華之間,縱容季淑華,直到那一巴掌,她損了聽力。 她那時想著謝琛這種男人,天生才望高重,女人注定要為他吃苦頭。她忍著,受著,對季淑華長存愧疚。 但那晚上,何文宇倏忽之間一口道破,她現在的心情,和那會兒截然不同。 她不欠債,不欠季淑華,從不妄想占有他,她為什么要受這委屈,為什么要忍這傷害。 他糾纏不休,不是沒想過一刀兩斷,前有父親的仇,有他在昌州為兼職折騰的天翻地覆,后有肖云漪的恨。 恩大于委屈,她爭不贏心。 直到這一刻,心臟還在東拉西扯,數不清的絲線繃緊崩斷,細細絞緊,細細較勁,委屈在其中油然而生。 “哭什么?” 謝琛一低頭,她一張臉浸滿淚痕,鬢發濕濃,下巴滴淚,蒼白得可憐。 謝琛心口揪了一下,抽紙擦干臉頰,解開衣領,鎖骨凹陷處積聚小洼。 他動作發僵,溫素很能忍耐情緒,她脆弱柔軟是向內的。 不像季淑華,也不像任何一個女人,她人靜的發謐。 初始,溫順服從地沒有脾氣,再多不公,委屈,從沒有怨出來,那時他對她也不上心,她如此,只覺得她省事。 后來季淑華來了,她小小掙扎幾次,都在他忍受范圍。因著李家,他不會放她走,看到她痛苦委屈,不是沒有愧疚。 那時想,杜建平事了之后,放她離開,給她足夠的補償,保她此生無憂。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