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邵賀東的方子送來時,何文宇已經等了很久。 外面天色將晚,四合院偏廳依舊燒著蠟燭,如豆燭火輝煌一片。 何文宇靠坐在黃花梨圈椅上,姿勢不端正,散漫的不經心。目光悠遠,在琢磨心事。 燭火飄搖,他取了冷帽,前額烏黑油亮碎發,遮了一半眼睛,細細碎碎光亮映在眸中,泛冷發利。 在寂靜無聲的平靜之下,滋生一種說不出的冷冽威懾。 臨高俯視千萬仞,令人凜凜生恐惶。 謝琛是厚重莊嚴的神圣不可侵犯,何文宇是孤絕寒峻的凌駕感。 老鬼收斂心神,叩偏廳門,“宇哥,謝琛防我們都放到明面上了。這方子,比銀行金庫都難拿?!? “不奇怪。”何文宇短促笑一聲,“好拿就是假的?!? “啊?”老鬼遞上方子,“那這張絕對是真的?!? 何文宇從頭到尾細細念一遍,“不一定?!? 他把方子又給老鬼,眉宇間幽森的防備,“找烏先生看一下?!? 老鬼接過方子拍照,選最清晰的發出去,“聽說謝琛找來的老中醫,是元首的保健醫生。烏老頭只在南三省出名,他能看出真假嗎?” “教你個巧。”何文宇挺直背,慢慢斟茶,“別告訴烏先生誰開的方子,他看完贊不絕口,鬧著要見開方人,是真。神色平淡,虛偽夸贊兩句,是假。” 老鬼在等烏先生回復,“藥方真要是假的,烏老頭一看,不應該拍桌罵人嗎?” 何文宇喝口茶,漫不經心瞥他一眼,眼底譏誚,“藥方半真半假,說明謝琛費心思騙我。烏先生罵人,那只能是謝琛在侮辱我,沒把我放在眼里?!? 老鬼若有所思,“謝琛能請中央保健組的人來給溫小姐看病,那他應該很在乎溫小姐。他在乎溫小姐,肯定會費心思對付您這個情敵,那這方子絕對是假的,沒必要給烏老頭看了?!? 何文宇喝完杯中茶,將茶杯倒扣在桌邊支票上,“他在乎素素?” 杯沿水漬在支票上暈開,落在何文宇眼中,連帶譏諷一起漾出來,“讓素素習慣蕩婦羞恥的人,在乎的可不是素素,是素素做蕩婦給他帶來的好處。” 何文宇站起身,幾步走到窗邊,負手而立。 他太高了,肩背不健碩,攏在窗下的陰影也挺拔,硬朗的煞人。 老鬼一激靈,想到什么,“宇哥,是不是老歪查到了什么?這么快,會不會是謝琛故布疑陣?” 何文宇沒回頭,一身休閑裝,風流懶散,硬是犀利深沉到極致,戾氣十足。 “那些老鼠跑到了南方,他們在尋素素父親留的另一個東西,三和最初接觸李家的證據?!? 何文宇面容隱隱發青,窗外三九隆冬,狂風亂沙,抵不過他眼中驚怒,“這才是謝琛來昌州的目的。素素是迷惑李家的靶子,她名聲越壞,謝琛留的越久。他執著素素,也是為她父親留下的東西,” 老鬼怒不可遏,“瑪德,我就知道這些高門狗大戶出身的二代,沒一個好東西,什么正直不阿,全他媽放屁。宇哥,我們什么時候帶溫小姐走?不能再叫那狗東西欺負溫小姐了?!? 話音未落,他手機響了。 烏先生回信不長,言辭淡淡。 大意是氣血兩虧,憂思深重。藥方開的不錯,只有一味主藥,劑量太重,與方子整體不符。 又叮囑,中醫講究辯證,這問題涉及醫者自身習得,不好被發現。讓把開方人的聯系方式給他,他要親自給開方人,當頭痛喝。 “問他。”何文宇強壓下情緒,聲音緊的發戾,“按那味主藥的劑量,調整方子計量,這病人病情如何?” 烏先生很快發來語音,“還能如何?吃不了,睡不下,煎熬心血,脾胃虧虛過重。下一步,抑郁折壽,二選其一,再下一步,就是精神病院和墓地?!? 何文宇眉眼冷下來,是最寡淡的表情,有最悚然的氣勢。 “你恐嚇肖云漪也不是沒有用處?!彼溲耐祝庺璧搅藰O點,“明日謝琛回京城,讓她帶素素出來見我。” 老鬼總算明白桌面支票的用處。他們之前怕嚇到溫素,徐徐圖之,后路安排的詳細,進展緩慢。 這張支票上的數字,全用完正好保質保量,加快進度。 “但是,溫小姐會同意跟咱們走嗎?” 何文宇目視他,散出的溫度冷颼颼的,“小驚嚇和大傷痛,我不會再多給謝琛時間折磨她。” …………………… 溫素用過午飯后,一覺睡到入夜。 睜開眼,視線正對窗簾掌寬的縫隙。 白日,風沙不見天光。晚上,夜朗風清,霓虹輝映一座城,天幕像染了五彩斑斕的黑。 午飯時,她又妥協了。 從前那些女老板教她,女人是感性動物,心腸柔軟,在基因層面注定包容。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