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她從骨髓里涌出的不適,甚至厭煩。 “能離開嗎?” “素素,累了嗎?”何文宇環視四周。 拍賣散場,本應該離席的賓客,挨挨擠擠在門口湊成兩群,一群他是熟悉的面孔,一群是謝琛那個圈子的。 黑與白,陣營劃分的明明白白,貢猜眉飛色舞穿插往來,抓著機會,爭分奪秒,擴展交際,加深情誼。 溫素拳頭攥的死緊,“我累了,可以走了嗎?” “可以。” 何文宇一窒,來不及出口的話咽下去,似笑非笑盯著謝琛。 謝琛不理她,只看溫素。 拍賣落幕,燈光全開,越是刺亮,越是分明。 溫素不清楚是燈光照的分明,還是記憶里,他本就分明。 發茬的弧度,和眉毛的走向,都纖毫畢現,攪得她好不容易適應的心態,又崩的一塌糊涂。 “直升機坐過一次,還習慣嗎?” 他眉眼噙了笑,聲線低沉,醇厚的很,沒了剛才的銳利和寒意,好似什么都發生。 她沒不告而別,沒千里奔襲到南方,這幾天是一場午睡的短夢,一覺醒來,他倚在床頭,扒拉她睡亂的長發,問出這一句。 溫素滿心慍怒,成了不上不下,懸在半空的火焰,還在燒,燒的不知所以。 “我不恐高。” “那很好。”謝琛跨腿走兩步,拉近距離。“我再帶你坐一次。” 他沒何文宇高,一兩公分的差距,也不明顯,但他比何文宇健壯,體魄雄渾,立在她身側,擋住光,也擋住所有視野。 她目之所及,是他炙熱的胸膛,領口扣得嚴實,肌肉壁壘頂著襯衫,隨著呼吸起伏,現了又隱,隱了又現,挺括健碩,被遮擋住欲蓋彌彰的,禁忌野性。 “不用。” 謝琛低頭,她睫毛顫動,在眼瞼下方投下一片晃晃窸窸的陰影,臉頰有了紅潤氣色,顯白顯水潤,小汗毛都有一種生機喚醒的活潑。 “我以前在部隊開過戰斗機……很多型號。” 他聲音微不可察的有些赧然,鋼鐵直男慣了,發號施令不遲疑,小意軟話說兩句能死人。 溫素聽不懂,輕易不搭話,沒問。 何文宇也不插言,佇立在旁,氣定神閑,一派有恃無恐的氣魄風度。 溫素沒聽出他話中哄意,他聽出來了,還跟著輕笑一聲,說不上嘲,也說不上諷。 頗有一種圍觀他繼續哄的架勢。 謝琛忽視他,也忽視他的笑,明亮的燈光落在眼中,映著溫素小小的倒影極亮極深。 “我開直升機帶你,從天空俯視大海,和陸地上很不一樣。” 何文宇又沒忍住笑,這回清楚了,完完全全的諷刺。 諷刺謝琛,也諷刺自己。 一個溫言軟語說不利索的男人,一個不知柔情寵溺為何物的男人,只因為在他之前遇見她,別有用心挽救她。 便天然,在她心里成了正統。 他在,別人再好,做的再多,再剜心剖肺,也擠不進去。 她在敵視一切妄圖上位的旁人。 真論起來,他比謝琛早多了,三歲相識,十五歲分開,十二年朝夕不離,他一時錯失,徹底斷絕。 何文宇自持世界上,不會有人比他更了解的溫素。 她知道四年前他回昌州了,坐視她受罪。她本性很好,寬容體諒,不恨他,不怨他。 何文宇卻恨不得她恨,她怨。 她恨了怨了,說明在她心中對他有期盼,有超乎尋常的非分之想。 她沒有,甚至覺得理所應當。 他只是小時候跟在她后面,東跑西竄的玩伴,沒有解救她的責任,沒有拯救她的義務。 他把謝琛也拉下來,剔除他的先機,去掉她心中光環,讓她看清,有多不值得。 這必須是一個緩慢的過程,她重情又長情,猝然全部揭穿,撕心裂肺后總會想問個清楚明白。 這期間,何文宇能想到一萬種挽回的余地。 只有緩慢的,一絲絲的抽離看清,真相大白的那一刻,她只會覺得疲憊,慶幸求得新生,再不會回望留戀一眼。 “我累了,不想看不一樣的大海。” 溫素垂下頭,躲開謝琛的注視。 她或許該問一問肖云漪,或許該問一問在這場入主三和里,她是不是在扮演一個自作多情又自覺重要,可笑的小丑。 肖云漪對她沒有感情,謝琛對她呢?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