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二十七章 試探-《天唐錦繡房俊的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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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宗室梁柱、一位朝中巨擘,三人幾乎涵蓋了皇室、朝堂、軍隊這三大領(lǐng)域之最高勢力,只要他們兩個此刻頷首表態(tài)支持,那么李二陛下便可隨即頒布詔書廢儲另立。
聽聞李二陛下詢問,兩人齊齊頓了一下。
李勣沉吟著道:“陛下乾綱獨斷,廢儲也好,立儲也罷,吾等臣子自然衷心擁戴。只不過此番東宮平滅關(guān)隴叛軍不僅功勛赫赫、舉世皆知,很是提振了太子之聲望,麾下勢力亦是與日俱增,極為龐大。這些人皆依附于東宮,甚至一生前程、闔家性命亦捆綁其上,自然忠心耿耿、誓死擁護。如若此時強行易儲,必然引發(fā)巨大之反彈,朝局跌宕、天下不靖,未免得不償失。”
此番言語,句句屬實,乃朝野上下之認同。
但此刻明知李二陛下決心易儲,卻依舊如此勸諫,實則有些不妥,多多少少有蔑視皇權(quán)之嫌疑
不過李二陛下并未動怒,只是看著李勣,淡然道:“依懋功之見,此事便只能就此作罷,再也提不得,以免朝野上下群情洶洶,甚至不知哪日再有前番關(guān)隴之禍,將朕從這個位置推下去?”
李勣忙單膝跪地,惶恐道:“陛下奉天承運、既壽永昌,天下臣民莫不敬服,豈敢有半分大逆不道之想法?微臣只是認為與其在東宮勢大之時強行易儲,引起朝政震蕩被心懷叵測之輩利用,不防待到東宮聲勢漸漸消弭,再徐徐圖之。”
一旁的李孝恭亦頷首附和:“英國公此言甚是,微臣認為大可照此施行,畢竟如今大戰(zhàn)剛熄,國力損耗無數(shù),正是勵精圖治休養(yǎng)生息之時,實不宜大動干戈,自損根基。”
床榻上的李二陛下不見喜怒,但目光陰翳,一字字道:“朕受命于天,皇權(quán)至尊,卻連想要易儲亦處處受制,強行為之便是倒行逆施、昏聵無道,會惹得天下大亂、社稷傾頹你們兩個是否此意?”
“呃”
李勣與李孝恭兩人冷汗都下來了。
固然此刻陛下病重側(cè)臥于病榻之上,不復往日殺伐決斷、王氣沖霄,但多年一來積攢之余威卻絲毫未散,此刻咬著牙說出這句話,有如一柄大錘一般狠狠砸在心頭,令兩位當朝頂尖的大佬倉惶失措。
“陛下明鑒,微臣焉敢有如此大逆不道之心?只不過為求朝局平穩(wěn),故而斗膽勸諫陛下,臣死罪。”
李勣跪伏于地,疾聲告饒。
他就算再是自負,此刻陛下病危、易儲在即必然是朝政跌宕之際,萬一被陛下當作典型用來殺雞儆猴即便不可能不顧朝野劇變當真將他殺了,可只要因此遭受牽連,豈不是冤哉枉也。
他素來不摻合易儲之事,努力爭取置身事外
李孝恭也嚇得不輕:“臣等誓死追隨陛下,陛下言出如山,臣等絕無違逆!”
原本他被李二陛下自交河城召回長安作為鎮(zhèn)壓皇室的刀子,心里便是誠惶誠恐,因為他太知道皇族之中那些人心里想著什么,當年“玄武門之變”李二陛下逆而篡取,固然率領(lǐng)秦王一系得了江山,卻也讓旁人都在心中升起奢望——你李二可以,憑什么我就不可以?
李元景已經(jīng)死了,但皇族之內(nèi)絕對不會只有一個李元景。
但凡皇族之內(nèi)出現(xiàn)一絲半點差錯,在緊要關(guān)頭壞了李二陛下的大事,這個罪責勢必由他來承擔
帝王之怒,誰能匹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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