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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嬸子迷茫了片刻,想了又想,也沒想出來,能有啥不君子的手段來,對付周然那種滾刀肉。
“他能這么熟練的算計你根山叔,指不定也不是第一次了。”
方嬸子此時已經全心全意的認定,就是周然有心算計無心,才會引得姜根山這個虎玩意兒上當受騙,掉進了人的圈套里。
“之前我就覺得他臉皮厚的像城墻,尋常的人,到別人家里蹭吃蹭喝,多多少少都會有些羞恥感,尤其是被主人家冷嘲熱諷的時候。”
“但這周然,我可是從來沒見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時候。”
“像是這樣的人,你但凡還顧忌點兒臉面,就甭想從他那問出來什么。”
“指望他能良心發現,把這里頭的彎彎繞繞說給你聽明白,還不如指望太陽明天從西邊升起來呢。”
方嬸子滿臉愁苦,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她既想求得真相,又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來,急得心里頭難受又憋屈。
姜安寧猶豫片刻,摸了摸鼻子道:“我說的不太君子的手段是……”
她遲疑著斟酌了下措辭:“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方嬸子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咱們也做下個局,誆騙周然進來,用同樣的手段嚇唬他,威脅他,讓他敢不老實交代的話,就也勒索他?”
姜安寧:……
“倒是也沒有必要這么麻煩,咱們就隨便找個無人的角落,準備幾個麻袋,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把人的腦袋用麻袋一罩,狠狠地敲上幾棍子,當然得注意一些,不能把人給敲死,咳咳咳……”
她在方嬸子大為震驚的注視下,硬著頭皮把這簡單粗暴的方法說完。
“打的人知道疼了,就不怕他不交代。”
“就算那周然真的有骨氣,挨了悶棍也不說實話,咱們也大可以再動用其他的法子。”
方嬸子更加驚詫:“你還有其他的法子?”
姜安寧心說:上輩子,她在趙家人的手底下討生活,明里暗里的磋磨折辱,不知道受了多少。
只要把趙家人對她做的那些事情,隨隨便便拿出來一件,就足夠周然喝一壺的了。
不過這樣子的話,確實不好說出口。
免得驚嚇到人。
還以為她是什么有虐人傾向的兇惡之徒,喜好以折磨人取樂。
“我哪還能有什么法子,不過也就是在戲文里頭,聽過這么一遭,再多再詳細的我就也不知道了。”
方嬸子聞言,果然松下心來。
“原來是這樣,我還說你平時瞧著也蠻文靜的姑娘家,怎么說起這些來,駕輕就熟的,渾像是做過無數次似的,原來是從戲文里頭聽來的。”
可見這戲文兒,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太容易教壞人。
瞧瞧都把安寧丫頭拐帶成什么樣子了?
可虧得是這里也沒有什么外人。
否則這樣子的話傳出去,只怕名聲都要壞掉了。
姜安寧笑笑不再說話。
只是不想參與到方嬸子與姜根山夫妻二人之間的事情,做那個里外不是人的。
如今既然是已經轉移了方嬸子的注意力,她自然也就沒有必要再多話。
免得一不小心又要攬事上身。
方嬸子此時,的確是將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想要調查真相上。
順理成章的回避了要不要與姜根山這件事,也就沒有先前那么頭痛,那么拿不準主意,想要聽取姜安寧的意見了。
她肉眼可見的松快了一些,還頗有心情的跟姜安寧說起了家常閑話。
只不過,姜安寧想要請兩家人一起吃飯的打算,到底是沒能成行。
發生了這樣子的事情,誰都沒有心思再去吃什么炙羊肉了。
索性閑聊客套了幾句后,就各回各家了。
姜根山滿臉憨厚拘謹的站在方嬸子不遠處,識趣兒的跟人保持著距離,不討嫌:“那劈柴我就都給你放在庫房墻下了,等天頭兒好的時候,拿出來曬曬,吹干吹干水分,到時候也能更好燒些。”
“誒,謝謝叔兒!”
姜安寧客客氣氣的將人送出大門。
等人各自回家后,她站在門口發呆了會兒。
隔壁趙家的院子,倒是安靜的不像話。
也不知道那兄弟二人,會不會如她所愿,答應下來要幫忙。
-
京城,江安侯府。
“這江安縣什么時候,出來了個厲害繡娘了?連宮里頭都知道了,還特意指來給咱兒子做喜服……”
江安侯夫人瞅著宮里送來的吉服樣子,心里頭直犯嘀咕。
“連個名姓都沒有,只說是江安縣的第一繡娘,這叫咱們怎么找人?”
“回頭萬一找錯了,再被那位借著由頭發落一頓……”
江安侯夫人的聲音猛地頓住:“該不會宮里頭就是打著這個主意吧?”
“是了是了,一定是了!”
“這賜婚的圣旨說了這么久,可咱們誰都沒有見過,更沒有聽過那什么郡主,可別真是宮里頭設計做下的局,想要請君入甕。”
江安侯也是臉色鐵青,不太愉悅。
明顯是想到那天在宮里的事兒。
只是當著一家子的面兒,不得不沉下心來,佯裝淡定,輕聲訓斥江安侯夫人:“亂說什么!也不怕隔墻有耳,禍從口出!”
江安侯夫人抿了抿嘴,心里頭的憂慮卻難免跟著逐漸加深。
實在是這賜婚來的太過于突然,太過于無所征兆。
之前他們尚且還能夠沉浸在喜悅之中。
只想著趕緊把人召回來,免得錯過了圣旨親臨,又要被揪著錯處發作貶斥。
如今的江安侯府幾經波折,早就有些千瘡百孔,再也經受不住更多的打擊了。
雖說認下這樁婚事兒,難免會委屈了小兒子。
可家族正值風雨飄搖之際,委屈個把人又算什么呢?
孰輕孰重,江安侯府上下,還是能夠拎得清的。
更不要說,圣旨賜婚,本就是榮耀。
他們就算是心里頭再怎么不愿意,也必須表現的歡歡喜喜,感恩戴德才行。
否則一個大不敬的帽子扣下來,全家人的前程,怕是都要就此斷送。
這一點,就是江巍這個當事人,也心知肚明。
打從決定回京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沒有了任性的資本。
只是……
“這江安縣第一繡娘,到底是誰?”
江巍捏著那些宮里頭御賞下來,專門用于給他裁制大婚吉服的布料,眉頭緊皺的快要夾死蚊子。
他在江安縣這么多年,尤其格外關注繡娘這一行當的生意。
卻也從未聽說過什么江安縣第一繡娘。
會是誰呢?
“前些年,太后娘娘的生辰,江安縣的一個繡坊,曾經進獻過一副禮佛圖。”
“據說那禮佛圖繡的活靈活現、栩栩如生,極得太后娘娘的喜愛,還為此大行封賞。”
江安侯提起禮佛圖,臉上表情分外嚴肅。
那時候,適逢江家的多事之秋,他們正處于為在夾縫中圖謀生存而自顧不暇的時期,倒是不曾有更多的精力,去探聽一副繡品的消息。
“這禮佛圖,是朝凰繡坊送的,聽說,當時江寧織造也同樣進獻了一副繡品,是由江寧織造府的十幾位頂尖兒繡娘,耗時兩年半,共同織就而成的萬鳥朝凰圖。”
“只是沒想到會被江寧縣這個小小繡坊拿出來的禮佛圖,給完全蓋住了風頭,太后娘娘也更加喜歡那副禮佛圖……”
江巍沉下臉來:“可說來也是奇怪,太后娘娘明明并不怎么信奉佛道,尋常也很少禮佛,甚至是受先帝的影響,對這些神佛鬼怪之說,十分嗤之以鼻。”
“怎么就會突然間,對一副明顯不夠投其所好的禮佛圖感了興趣?”
江安侯聽他如此說,也不由得沉思起來。
是啊,太后娘娘并不信佛,怎么會如此偏愛一副禮佛圖?
聽說還想過要收那進獻禮佛圖的繡坊老板為義女,只是聽說人已經嫁人守寡了,這才作罷。
“當時侯府正值多事之秋,咱們倒也沒個什么人,能入得宮禁去,瞧瞧那禮佛圖究竟是個什么模樣……”
江安侯夫人不免也跟著犯起了嘀咕。
“聽說十分有趣。”
江巍臉色不大好看,這事兒,他在江安縣時倒是有所耳聞的。
只是他想要探尋一番,那禮佛圖的繡娘究竟是誰時,卻始終不得其法。
尤其是那繡坊的老板,簡直就是不知死活,連他搬出江安侯府的身份來說項,那女人也絲毫不肯賣面子,不愿意透露有關禮佛圖繡娘分毫。
“會不會宮里頭指定的這位江安縣第一繡娘,就是這禮佛圖的繡娘?”
江安侯夫人靈機一動,大膽地猜測起來。
她跟著面露松快:“如此,倒是有跡可循,也不算什么難事兒了。”
江安侯聞聽此言,也跟著松了半口氣:“能夠尋得方向,倒也就不算什么難事兒了!怕就怕婚期在即,咱們還一點頭緒都沒有的,像個無頭蒼蠅似的亂轉。”
“阿娘還是祈禱宮里所說的第一繡娘,與那禮佛圖繡娘沒什么關系的好!否則的話,事情恐怕就真不樂觀了!”
江巍冷聲開口,毫不留情地斬斷了人的希望。
“為何是禮佛圖的繡娘,就不樂觀了?”
江安侯夫人面露不解:“但凡是送進宮里頭的東西,都是必須要經過一遍又一遍檢查、登記等流程的。”
“各種東西的來源、去向等記檔,都是存在內務府,且每隔一段時間,就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重新對其進行謄抄、維護等,以便供貴人們隨時查閱……”
江安侯夫人輕皺著眉:“咱們侯府如今,雖說是大不如從前了,可想要查看宮廷內務記檔,多托些關系,多花些銀錢,總還是能夠辦到的,更何況,只是查一個進獻壽禮之人,并不算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兒子是不是離家多年,已經對侯府的能力,不太熟稔了?
江巍搖了搖頭,無奈的長出了一口氣:“查個進宮為太后娘娘賀壽的人,的確是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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