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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嘆了一口氣,實在也是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勸人放下仇恨。
罷了,且由著她吧。
大不了,她帶著小丫頭遠走高飛。
去番域、去海外……天下之大總不至于沒有他們的一處容身之所。
若真沒有,那就反了這天下!
謝玉桐心里剛停下搖擺,拿定了主意。
姜安寧聞得她嘆氣,小心關懷的問:“老師怎么嘆氣?”
她其實對謝玉桐,有種很奇怪的好感。
真要說起來她們也不過是萍水相逢。
莫名其妙的安上了這師徒的名分,實際上真要說有多深的感情,那也不過是自欺欺人。
可她就是覺得,與人似曾相識過。
待在人身邊的時候,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安。
就好像……阿娘還在。
她承認,她是有些貪戀這種感覺的。
謝玉桐瞪她一眼,沒說為什么嘆氣,只道:“這么晚了,風塵仆仆的趕回來,我讓人給你打水洗漱一下,早些的歇了吧。”
說完,又忽然想起來:“吃過飯了沒有?”
姜安寧搖頭,老老實實的說:“還沒。”
謝玉桐又瞪她一眼:“先回屋去換身干凈衣裳,我去給你做些吃的,墊補兩口,免得積食,影響了休息。”
她碎碎念叨了幾句養生之道,打發了人去換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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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安寧重新梳整了下,換了身家常的干凈衣裳,正要出去,就瞧見謝玉桐端著幾樣蒸糕,跟一碗米湯過來了。
每樣份量都不是很大,略微嘗個味道而已。
姜安寧吃過以后,重新漱了口。
謝玉桐正準備給她吹熄了燈離開,姜安寧忽然喊了人一聲:“老師。”
“我明日要住到安夫人府上去。”
謝玉桐微愣片刻,嗯了聲:“知道了。”
沒有再說什么,拿起燈罩來,吹滅了里面的燭火。
屋里瞬間陷入了一片黑暗。
姜安寧本以為她會睡不著的,還想著偷偷下床,把帶來的箱籠拾掇拾掇。
早上的那些毒蘑菇,已經讓她用火炕給烘烤的干干的,一捏就碎。
要是……
才剛胡亂想了幾個阿娘手札上記載的配方,人就稀里糊涂、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一覺睡到天亮。
姜安寧懶洋洋地嚶嚀了兩聲,在略有些刺眼的陽光下睜開眼時,驚坐了起來。
糟了!
她怎么睡的這樣沉?
現在是什么時辰了?
原本,她還想著夜半三更,街上無人之時,躲避巡守偷偷的去趟畫舫呢。
她掀開被子下床,趿拉著鞋子推開窗,倒是意外的沒有再下雨。
耀眼的光,正緩緩地從東邊升起,帶著炙熱與扎眼。
鳥兒躲在樹梢里嘰嘰喳喳,叫鬧個沒完。
竟然已經是辰正時分了。
她正要出門時,謝玉桐敲了敲門,端著木盆走了進來:“你醒來的倒是正好。”
“趕緊先洗把臉,隨我去后院。”
姜安寧茫然地“嗯?”了一聲。
謝玉桐把水盆放下,示意人洗漱。
然后語氣平靜地,丟出一個驚雷:“那位繡坊的老板,你的宋姐姐,剛剛醒了過來。”
啪嗒!
姜安寧一時沒有拿住手中的皂角,激動的落下淚來:“真的?”
謝玉桐“嗯”了一聲。
“老師,謝謝您!”姜安寧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又哭又笑。
謝玉桐搖頭:“倒是也不用謝我,跟我又沒什么關系。”
“怎么會沒關系?如果不是您和師兄費心救治……”
姜安寧的話還沒有說完,謝玉桐就先打斷了她:“不是我跟你師兄費心救治的,其實我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
她道:“按我行醫多年的經驗來看,她醒過來的機會十分渺茫,且隨著她沉睡的時間越來越久,這種醒來的可能就越來越小,沒想到……”
謝玉桐聲音頓住,臉上多了幾分奇怪之色,像是陷入了巨大的困惑。
“總之,你趕緊拾掇拾掇,過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兒吧。”
她嘆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與你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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