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皇兄哀于老臣之死,又惱于吳楚賊子禍亂天下,一時氣急,方有此般……” 若是早幾年,甚至哪怕是去年,聽到梁王劉武這么說,竇太后都大概率會欣慰的點下頭,為梁王劉武回護哥哥而感到高興。 但此刻,竇太后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因為此刻的梁王劉武,不該是個只知道替皇帝哥哥說話,卻根本看不透個中厲害的傻白甜…… “皇帝不會。” “便是劉濞老賊,一劍砍了我這瞎眼老婆子,皇帝也絕不會被憤怒亂了心智,更或是左右了決斷。” “——先帝彌留之際,對皇帝是這也看不上、那也看不上,百般嫌棄。” “卻也沒忘夸上一句:太子鐵石心腸,刻薄寡恩,頗具人主之相。” “皇帝絕對不會因為憤怒,而頒下這等字里行間的血腥味,都能刺的人直捂鼻子的詔書。” 不咸不淡的反駁了梁王劉武的說辭,又深吸一口氣,將心中悸動平復下些許; 再深思熟慮片刻,竇太后才語帶清冷道:“啟程回長安時,睢陽戰(zhàn)事如何?” 聽聞母親終于提起這件事,梁王劉武本能的心下一緊,卻也如釋重負般長松了口氣。 ——梁王劉武不曾料到,對于自己在‘結(jié)束’戰(zhàn)事之后第一時間入朝長安,母親竇太后,居然會是那樣的反應。 猶記得那日,梁王劉武經(jīng)過長途跋涉,終于再度抵達長安,走進了母親竇太后所在的長樂宮。 結(jié)果才剛走到長信殿外,便聽到母親煩躁的吼出一句:他急什么?!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梁王劉武也能聽出來,那個急著回長安的‘他’,正是自己無疑。 帶著疑惑走入殿內(nèi),母親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卻愣是沒和梁王劉武說哪怕一句話。 直到梁王劉武要告退,才不咸不淡的丟下一句:近些時日,就老老實實在王宮里待著,少在長安上躥下跳。 就這么惴惴不安的等到今天,才總算是等來了母親的再次召見。 也終于問起了睢陽戰(zhàn)事,梁王劉武雖有些心虛,但也莫名感到一陣輕松。 ——好歹,母親愿意搭理自己了不是? 好歹梁王劉武,能順著話頭說說在睢陽,自己是怎般浴血奮戰(zhàn),于國有功…… “弓高侯奇襲淮泗口,叛軍軍心大亂,從睢陽撤軍。” “兒估摸著,叛軍當不會再強攻睢陽,這才啟程……” 小心翼翼的說著,梁王劉武也不忘打量著母親竇太后的神情變化。 見母親果然輕皺起眉,流露出即將發(fā)怒的征兆,梁王劉武趕忙跪倒在地,當即便委屈的哭出聲來。 “母后~” “兒當真是確定吳楚賊子不會再攻城,才從睢陽啟程的啊!” “就這,都還是兒的門客提醒過后,兒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才急著奔赴長安!” “兒擔心來長安晚了,萬一讓皇長子先一步回朝……” 說到此處,梁王劉武卻悄然止住話頭,淚水都好似懸停在了臉上,只滿是錯愕的看著面前,已經(jīng)滿臉慍怒的母親竇太后。 “你倒是知道急赴長安,以占得先機!” “可知皇長子此刻,在何處、為何事?!” 一說起此事,竇太后就氣不打一處來。 好端端的平叛首功,最難得‘守住睢陽’一關都熬下來了; 再完成后續(xù)收尾工作,而后昂首挺胸的入朝長安,梁王劉武這個平叛首功,那就是板上釘釘,誰也奪不走! 梁王在睢陽血戰(zhàn),竇太后難不成還能讓儲君太子之位,被那孺子劉榮奪了去? 現(xiàn)在可倒好; 仗還沒打完,叛軍都還在睢陽城外,磨刀霍霍向昌邑呢! 梁王劉武就收拾好細軟,帶著老婆孩子一大家子,跑來長安邀功來了。 反而是皇長子劉榮,不驕不躁的留在了睢陽,又是守城,又是鼓舞軍心士氣; 待吳楚敗亡,又代替本該這么做的梁王劉武,派梁中尉張羽、將軍韓安國等,率軍出睢陽,蕩平叛軍潰散的兵卒。 ——幾乎是伸手就有的武勛,就這么被劉榮奪了去! 本該讓這武勛爛在自己鍋里的梁王劉武,卻已經(jīng)不遠千里,跋山涉水到了長安…… “說你什么好?!” “——急個甚?” “早在最開始的時候,我就同你、同嫖說過!” “此事急不得,急不得!!!” 說到氣急,竇太后更是氣的直跺腳,若不是看不清梁王劉武的具體位置,怕是手中鳩杖,都免不得要在寶貝兒子身上砸兩下才解氣。 卻是沒發(fā)現(xiàn)梁王劉武都快要急哭了,又不敢開口為自己辯解的憋屈神容,憤憤將手中鳩杖在地上重重磕了幾下。 “眼下,倒成了你梁王劉武‘不堪戰(zhàn)事慘烈’,吳楚才剛撤軍,就肝膽俱裂的跑來長安茍且偷生!” “反而是皇長子,替自己臨陣怯敵的王叔駐守睢陽!” “——你都快成又一個代頃王了~!” “便是我有心,又如何還能有臉拿‘平叛首功’說事,去為你張目儲君之位?”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