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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道行的描述，讓人們終于弄清了多年前那復雜之極的恩怨糾葛的一部分。

    嘉靖忽然想起了嘉靖十年，蔣太后的計劃大獲全勝之后，楊廷和辭官歸鄉(xiāng)之時。

    當時在金殿上，一夜間變得蒼老無比的楊廷和，遞交了辭章，自己則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允準了他辭官回鄉(xiāng)。

    在楊廷和的一生中，曾無數(shù)次的呈交過辭章，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被獲準。

    憲宗時他官職還小，輪不到他辭官。孝宗一直是只批準他休假，而不準他辭官；武宗干脆連假都不讓他休，更別提辭官了。

    但這次，楊廷和終于是老了，他再也無法繼續(xù)輔佐皇帝了，在回家后不久，他就溘然長逝了。

    嘉靖還記得楊廷和謝恩下殿時的背影，那么蒼老，那么孤獨，他走到大殿外時，回頭看了自己一眼。

    離得太遠了，嘉靖當時雖然有兩眼裸視一點五的視力，卻也看不清他的眼神。

    現(xiàn)在想來，那眼神中一定飽含著對武宗的愧疚，對自己的失望，和對大明未來的擔憂……

    蘭道行緩緩轉(zhuǎn)向蕭風：“楊廷和臨終前，就只說了這件事兒嗎？這件事兒雖然秘密，但梅龍鎮(zhèn)大火之后，也自有別人知道的。

    我想，你派人找楊慎，該不會只聽到這些事兒吧，他是不是還有些別的話？”

    蕭風點點頭：“楊廷和臨死時說了他的一個猜測，而這個猜測和我的疑問完全相符，也推動我繼續(xù)查找更多線索。”

    嘉靖忍不住問道：“什么猜測？什么疑問？什么線索？師弟，你能不能快點說，不要故意拖……”

    蕭風心說我不拖文，只怕熬不了那么久啊！但他也明白拖也要適可而止，不要引發(fā)眾怒的道理。

    “楊廷和對楊慎說，之前不知武宗所留秘密為何，如今梅龍鎮(zhèn)一場大火，我已然全明白了。

    只是此中有一件事，十分古怪。武宗既然有后，為何不把兒子帶回宮中繼承大統(tǒng)，而要求之于外呢？”

    老拐一下從地上跳了起來，然后又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他的聲音都激動得變音了。

    “沒錯！沒錯沒錯！就是這個，就是這個！老子這輩子被人質(zhì)問了多少次了！到底是為什么呀？”

    蕭風淡然道：“楊慎知道父親心中肯定是想過的，也就提出了自己的答案，由父親來判斷。”

    當時楊慎提出：“也許是因為龍鳳店的女子不肯回京，而當時武宗還年輕，也覺得自己以后還會有孩子，所以并沒有強人所難？”

    楊廷和搖頭道：“當年相逢時，或許有可能，可在武宗已然病重之時，那女子或生或死，愿與不愿，都已不是障礙。

    武宗雖然為人狂放不羈，但并非是對大明江山社稷毫無擔當之人。他又豈會因一女子是否情愿，而不顧皇位傳承之大事？”

    楊慎再次提出：“也許是武宗深受皇位之束縛，情愿讓子女散落民間，自由自在，免得像自己一樣不得開心顏？”

    說到這里，蕭風點評道：“這個想法應該是可能性最大的，張?zhí)笾耙彩沁@么說的，最為可信。

    不過楊廷和并不這么認為，他還是那個理由，他認識的明武宗，并不會為了子女的自由，而置江山社稷于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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