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他們前不久剛剛親眼目睹了蒼轔與蒹葭結局。
六千年時空流轉,蒼轔犧牲,蒹葭以神魂為祭,仿佛都還是昨天。
一時間,他們都沒有開口。
沉默在此刻的忘川河上蔓延,再抬眼看向易盞時,卻見他不知何時彎下了脊梁。
姜栩栩眼眸驀然一顫。
她還記得與易盞初見時,這人一身驕傲隨性,慵懶自由,他不曾仰視他人,更不可能像現在一樣低下頭。
姜栩栩想讓他抬起頭來,卻又覺得,不管是她還是褚北鶴,都沒有資格代替前世的蒼轔和蒹葭去原諒任何人。
冥鄢,即閻王卻看不得他這樣低頭的模樣,身形一散,便已來到他的身前,沉聲對他開口,話卻是說給旁邊兩人聽,
“你雖有錯,但天道奪你閻王之位,罰你受千年輪回流放之苦,且每世輪回都帶著過去每世的記憶,你以凡人之身承載千年記憶,千年罰期已過,你又自我流放五千年,六千年……
該償還的業果早就還完了。”
地府功德簿上對于他的前塵因果都已盡消,偏他還要繼續為難自己。
他雖頂替他接任閻王之位,卻比任何人都希望易盞放過自己。
姜栩栩此時才明白,為什么易盞明明身為人,卻擁有過去每一世的記憶。
所以他記得千年前顧京墨與鬼王那一世的恩怨糾葛。
所以他之后九世皆故意出現在顧京墨的轉世之中。
一個顧京墨尚且得他十世看護,更何況……當年因他而神魂俱滅的蒼轔。
閻王說的沒錯,他確實是在為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