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漾鼻腔一下子有些酸。
她不知道她難過的是他臉上從未有過的哀莫大于心死,還是渴求已久的東西終于來了,她心理上一下沒適應過來。
一直以來,一別兩寬各生歡喜都是她渴求的,她想徹底逃離傅景川的世界,可是長時間的糾纏中讓她幾乎習慣了這種看不到盡頭的糾纏,他突然的爽快放手讓她心理上一下沒能調適過來。
時漾勉強牽了牽唇,喉嚨像被什么東西堵住,她怕一開口就變成了哽咽,最終只能生硬地擠出一個字:“好。”
傅景川也勉強沖她擠出一個笑,松開了握住她的手。
他給她拉開了椅子,時漾重新坐回了餐桌前。
他像什么事也沒發生過一般,貼心地給她倒茶,點餐,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瞳瞳,客氣而和諧。
時漾隱約有種回到了當初婚姻里的感覺,也是這般相敬如賓、客氣平和。
可是她要的從來不是這種相敬如賓。
婚姻里也好,她回國以來他的糾纏,兩種生活,兩種相處模式,但都不是她要的。
自始至終,她從來沒有得過她想要的生活。
酸澀和難過的感覺在胸口蔓延,蔓延到眼睛里,在眼睛掉下來之前,時漾深吸一口氣忍了下來,抬頭看向傅景川,她沖他笑笑:“傅景川,你能哄一下我嗎?”
傅景川訝異抬眸看了她一眼。
這還是她第一次對他提出要求。
她顯然也是不太習慣的,在他看過來時她尷尬地笑了笑,垂下眸輕攪著手中的茶,好一會兒才抬起頭,尷尬沖他笑笑道:“算起來,我們認識這么多年,還不知道被你哄著是什么感覺,就當記足一下年少的夢想吧。”
傅景川眉頭微皺起,看向她。
時漾已經垂下了眼瞼,輕攪著手中的茶,幽幽開口道:“以前生日的時侯,我一個人坐在公交車站不知道該去哪兒,后來你走了過來,給我買蛋糕,陪我過生日,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來被人關心著,可以這么快樂。那年你說結婚,我很驚喜,很高興,也很期待。我以為我們的婚姻,雖然沒有經過戀愛的階段,但會像普通人那樣,會有說不完的話,可以撒嬌,可以吵架,可以一起散步,一起逛街,一起旅游,空的時侯可以坐一起聊些沒營養的話題,看到個喜好的小東西,可以無所顧忌地分享給對方,不用擔心他是不是在忙,會不會打擾到他,在我難過的時侯,你會抱著我,安慰我,在我鬧脾氣時,你也愿意包容我一下……”
時漾抬起頭看他,眼睛里已經有了淚花。
“可是我們什么也沒有,永遠客氣,永遠無話可說。”時漾說,看向他,“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在蘇黎世的時侯,你曾問我為什么要離婚,我說我要的是愛情,那些就是我想要的愛情,可是你沒有,我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