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夜闌人靜，烏云蔽月，左氏墳地空寂清冷。

    墓碑錯(cuò)落有致排列著，一陣涼風(fēng)拂過，涼意沁入心扉。

    左成賀先是帶著云溪祭拜了定國老侯爺，而后，立在其中一個(gè)干凈的墳冢前，久久不動(dòng)，又命云溪將里頭的棺木掘出來。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云溪總算滿頭大汗地掘出大半個(gè)棺木來。

    “師父，要打開嗎？”

    云溪抹了一把汗水，看著脫去黑袍，一身湛藍(lán)布衣的左成賀，壓抑著心中不解。

    這是他第一次看望師母，理應(yīng)拜見的，可他卻掘了師母的墳，真是不孝。但愿師母在天之靈，不要怪罪他才是。

    左成賀盯著棺蓋，一言不發(fā)。

    隱在黑暗之中的眸子，諱莫如深，云溪還是能依稀感覺到，那里面情緒的涌動(dòng)。

    “師父？”

    沉默了許久，左成賀緩緩閉上眼睛，“把土填上吧。”

    “嘎？”

    高冷如云溪，也忍不住張大了嘴巴。

    這鬧的又是哪樣呀？

    不帶這么耍人玩的吧師父……

    當(dāng)然，云溪沒膽子把心里的話說出來，只得認(rèn)命地抓起鐵鍬開始填土。

    “慢著！”

    左成賀突然叫住云溪。

    佇立半晌，猶豫糾結(jié)，他終于還是動(dòng)了。

    踩著軟土，緩緩走近，蹲下。

    盯著土里露出上半截的棺木，手掌輕輕撫上潮濕的棺蓋，深邃的眸里閃過水光。

    “是我來晚了……”

    他呢喃自語。

    “若我早些回來，看看你，看看孩子們，這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是我不好，分明是自己畏懼了，怯懦了，總覺得只要沒見到你的墓，你就還活著……”

    他一手捂著臉，聲音起伏顫動(dòng)。

    風(fēng)拂過，月露出了弦。

    微弱的光照在他半邊臉上，濡濕而凄涼，淚水順著指縫淌落，一滴接著一滴。

    云溪瞬間淚目。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師父……

    如紙糊似的，脆弱得，幾滴雨水就能將他摧毀。

    忽然，左成賀掌心用力。

    棺木發(fā)出詭異難聽的響聲，那是鐵釘繃裂的聲音。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