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同時,老羊皮講的故事也讓人愉快不起來,畢竟,三年前,這座城里的人幾乎死光了,如今在城里走來走去的人也不知道是從哪里來的。 西域之地從來沒有過片刻的安寧,這里總是在打仗,也總有打不完的仗。 西域人生孩子的時候會死人,放牧的時候經常被狼叼走一兩個,沒有東西吃又會餓死一些,還會因為疾病,意外死掉一些……再加上死于戰爭斗毆的,好像永遠都死不干凈,永遠都有人從犄角旮旯里冒出來,重新組成一個又一個的部族,一個又一個的王國。 這讓人不得不贊嘆生命之頑強。 對于這一點,云初深有體會,他所處的塞人部族,在過去的十三年中,也經歷了顛沛流離的生活,經歷了戰亂與壓榨,偏偏部族總人口好像并沒有明顯的減少,兩百帳,一直都是兩百帳,不增不減。 風吹得人很舒服,云初就睜開了眼睛,然后,他就看到了老羊皮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睛正在專注的看著他。 這雙眼睛讓云初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在峨眉山山路邊上看到的那些眼睛,眼仁微黃,眼瞼處泛著藍色,其余的地方就像作畫一般大量的留白。 這種清澈如水的眼珠應該長在嬰兒臉上才相配,可惜,峨眉山的猴子跟老羊皮也有這樣的眼珠子,立刻就讓云初警覺起來。 峨眉山的猴子會用這種眼睛看著你,再搶奪你的食物,水,以及任何它們想要的東西。 估計,老羊皮也應該是這樣的。 云初一直認為老羊皮應該就是胡人中難得的智者,現在,他只覺得這個家伙,長得像峨眉山的猴子,聲音像峨眉山的猴子,眼睛更像峨眉山的猴子……總體看來,這個老家伙就是一只峨眉山的猴子。 “隋人已經失去了他們的王朝,我現在跟隋人混在一起有可能變成唐人嗎?”云初問道。 老羊皮縮縮身子,即便是六月天里,只要沒有太陽,他依舊會感到寒冷。 “隋人身份只是你的跳板,如果你不當隋人,就沒有成為唐人的可能。” “唐人與隋人是死敵。” “隋人與唐人一脈相承,就像同一棵樹上長的兩只果子,他們遲早會有一天忘記彼此的仇恨,融為一體。” “沒有更好地辦法了嗎?我總覺得落一個隋人身份,對我以后的路不太好。” “放心吧,會抹平的。” “不,既然我以后要在大唐生活,我認為從一開始就不該沾染任何不該沾染的身份。” “玄奘就出生在糜爛的大隋,盡管糜爛,那也是一個輝煌而燦爛的王朝,也是佛法大興的時候。 你為什么會如此抵觸大隋呢? 我聽說那個時候有絕世的猛將,超卓的儒者,欣賞不完的歌舞,有四時不謝的瓊花。” 聽了老羊皮對大隋的歌頌后,云初努力的克制著自己的心神,這個時候,萬萬不敢流露出看白癡的眼神。 也罷,老羊皮對中原的認知,來自于玄奘,這就導致他對中原的認知非常的片面。 隋煬帝是一位浪漫的君主,也是一位威嚴的君王,他一聲令下就能讓反對者頭顱落地,他喜歡建造一艘又一艘的艨艟巨艦去討伐不臣。 還喜歡讓好多,好多婦人光著上身拉著他的龍舟在運河上滑行,也喜歡在揚州栽種數不清的瓊花,還喜歡在中華大地上開鑿一條專門拱他欣賞瓊花的大運河。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