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現在的她長大了,很清楚的知道。 無論身份、地位、武力,如果她可以逃過男人的魔爪,讓他忍著不碰她,只有一種可能——他愿意。 所以,她即便有點抵觸,也不會再反抗。 這是她活下去的唯一的路。 不想面對的人和事,都必須面對。 蕭呈更是她少女時期熱烈盼著的郎君,她往后應該做的,就是讓一切水到渠成,不再給任何人添堵…… “裴獗死了。從前的日子,都忘了吧。”蕭呈的嗓音清涼,雙眼里好似覆了一層化不開的暗紅。 “你當年跟他,實屬無奈,朕可以當作沒有發生過。但你的心……” 他盯住她的眼睛,慢慢彎腰,指尖輕輕戳了戳馮蘊的心口,輕易將那一層薄透的窗戶紙捅開,接下來的話,如羽箭般灌入。 “最好和你的人一樣,只屬于朕。” 他沒有給馮蘊時間消化,收回手,一拂衣袍便出門而去,沒有再看一眼馮蘊的狼狽。 門外,是平安壓低的聲音。 “陛下,承香殿嫻貴妃又來信了,催問陛下何時返京?還說已差人把玉昭殿拾掇了一番,等馮姬回京便可入住,要是馮姬不滿意,等開春了,再找人來修整……” 蕭呈道:“全由她辦。” “嫻貴妃還給陛下捎了臺城的鴨鹵……就知陛下愛吃……” 說話間,兩人的腳步離得遠了。 馮蘊聽到平安的嘆息。 她也嘆息了一聲。 無端的悵然,無端的空虛。 臺城本是日思夜想的故鄉,突然變成陌生的他鄉,就如她早已回不去的少女時代,再想也只是徒增傷感。 她想,此刻在臺城晝思夜想的馮瑩,怕是氣得發瘋了吧?依她那個嬌氣的性子,三年沒登上的后位,輪不到她,只怕要日日以淚洗面了。 報復的快感來得快,去得也快。 只在頃刻間,便消失了。 她摸著鼓脹脹的胃,十分難受。好像那些塞入肚腹里的飯菜,全都變成了催吐的蟲子,蠕動著,啃噬她的心…… 于是她弓著身子,吐了個昏天暗地。 在那虛脫般的天旋地轉里,周遭一片寂靜,腦子里卻一遍遍浮現石觀碼頭戰場的畫面。 溫行溯騎在馬上彎弓搭箭…… 正中裴獗的胸膛。 敖七的吶喊,嘶吼,痛斥。 他一定哭了,聲音才會那樣的凄厲沙啞,那是敖七敬若神明的阿舅…… 馮蘊的心跳得格外的快。 兩個時空在腦子里混亂的穿插交錯…… 盡管裴獗那樣對她,但她從來沒想過他會受傷,他會死。這么做的初衷,僅僅想讓他兵敗,讓他嘗一嘗拋棄她的苦果,也想讓那個高傲得不可一世的李桑若感受一番丟失城池的狂怒罷了…… 夢里的這個她,真是善良。 馮蘊又冷絲絲地笑。 幸好是夢! 不然,她非得抽自己幾個大巴掌。 “陛下,馮姬她……她……只是積郁攻心,并無大礙……”又是另外的夢境畫面。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醫坐在她的面前,馮蘊渾渾噩噩間吐得昏倒,又被人抬到榻上。 蕭呈過來了。 他好像剛剛沐浴過,換上一身便服,空氣里帶著好聞的胰子香味,他就像從前那個竟陵王,淡然而立,清朗疏淡。 “積郁攻心,為何吐得那樣厲害?” 太醫不知在怕什么,目光游移不定,支吾兩聲,在蕭呈疑惑的目光中,瑟瑟發抖地跪伏在地。 “臣,臣不敢說……” 蕭呈音色淡淡,“說!” 斯文公子變成了臨朝的帝王,有殺伐決斷的手段,想要人命如同踩死螻蟻。 太醫以頭觸地,“馮姬她……她害喜了。” 那聲音短暫,低得不能再低了,可乍然落下,艙內便死寂般安靜下來。 沒有人動,沒有人說話。 太醫磕在地上的頭,一直沒有抬起。 而馮蘊滿腦子都是意外和惶惑…… 裴獗一直萬般小心的,克制而殘忍,真是一點也不給她。如果太醫沒有說謊,那便是離開中京的最后一晚有的。當夜他們都很瘋狂,好像彼此都預見了這次的離別便是永別,做了個昏天黑地,其中一次出現意外,他生生卡在里頭脫離不得,無奈地丟了……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