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街道冷清,天空寂靜,蕭呈的攻心策略在百姓和士兵心里種下了憂傷的種子,凝結在一起,變成一股無形的力量,籠罩在并州城上空,逼仄得喘不過氣。 今日城西竟發生一起銅器小販襲擊北雍軍巡邏士兵的事件。兩死一傷,其中一個死者是小販的幼子。 馮蘊派人去打探了一下。 起因很簡單。 小販一家有九口人。在北雍軍入城前,靠擺攤售賣銅器為生,市集交易因戰事而停,困于家中數日,提前沒有備有米糧,揭不開鍋了。 今日小販去找親戚借糧,空手而歸,回來時恰好碰到兩個巡邏的士兵,攔路盤問,小販突生戾氣,就著屋檐下的榔頭敲在一個北雍軍士兵頭上,當場死亡。另一個士兵動手打傷了小販,并失手捅死小販出門幫忙的十二歲幼子。 事情發生,覃大金就派人去處理了,還給了小販家里米糧安撫,不料這樣的結果,不僅民間百姓不滿意,營里士兵更不滿意。 頹喪的情緒被拉扯到最大,百姓和士兵無形中便敵對起來,再加上城外天天哭喪一樣的歌聲,蠱惑人心,每個人心里都像壓了塊石頭,不知什么時候就會爆發…… “蕭三還是有點手腕的。” 馮蘊由衷的說。 “慣會利用人心。” 坐在她面前的是溫行溯。 今日是馮蘊讓他過來幫忙的,進門就聽到這檔子事,沉吟一下點點頭。 “他會是個出色的皇帝。” 蕭三未必是好人,但好人做不了好皇帝。 “腰腰怎么想?”溫行溯突然問。 馮蘊不解地看過去,溫行溯微微蹙眉:“那些喊話你都聽見了吧?昨日燕不息又來了,訴求仍是和談休戰,多加了禮單,僅要你一人。” 馮蘊看著他笑,“大兄不會認為他當真是為了我吧?” 溫行溯不解她臉上的嘲諷因何而來。 在溫行溯認知里的馮蘊,心里裝著蕭三公子,即使不得已跟了裴獗,但從小便有的愛慕,怎會輕易改變。 “他不是為我。”馮蘊沒有等溫行溯的答案,自顧自地笑道:“他這么做,只為以情攻心。想要不費一兵一卒拿下并州城,從北雍軍內部開始動搖。” 她臉上不帶情緒,就好像是一個旁觀者在分析。 “其一:嫡妻的說法,可以引來世人的同情和憐憫,從世俗的角度,將裴獗推向道德卑劣的一方。強占人妻,沒有任何一個人會認同這樣的行為。他尚未開戰,便站在了討伐的制高點。” 溫行溯沉默。 從那幽怨的歌調開始吟唱,不說齊軍,就連北雍軍里都有人同情。溫行溯的兩個仆女,弄琴和司畫,甚至因此而流淚。 帝王之尊做到如此,小女子們怎不感動? 馮蘊眼尾帶了一些寡淡的笑,涼涼的,鋒利的,一字一字,像是要把蕭呈的君子外衣剝開。 “其二,戰爭有了合理性,民心所向。那與裴獗放棄齊軍優渥的談判條件,會讓此事如何發展?入冬了,快過年了,北雍軍思鄉情切,早就想結束戰斗回家過年。這樣好的和談條件,如果裴獗不應,必讓士兵生出抵觸情緒。再有,如果今日坐在談判桌上的是丞相李宗訓,會毫不猶豫地應下。那裴獗不應,首先得罪的便是朝廷,蕭呈一箭雙雕,用心險惡。” 溫行溯皺了下眉。 他內心對蕭呈還是有偏向的。 但他從馮蘊的話里,聽得出來,馮蘊的心全然偏向了裴獗,沒有站在蕭呈的角度去考慮蕭呈的處境,更不會想,對蕭呈而言,這是最好的策略。 溫行溯道:“腰腰還是恨著他?”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