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馮蘊這一病,就跟床杠上了。 她原以為風寒小感,吃幾副藥就好了,不料纏綿病榻五六天,身子仍是虛不受力,咳嗽不止,整個人都憔悴了下來。 她胡思亂想著,總懷疑是不是裴獗給她放毒了,這才弄得這么慘…… 然而罪魁禍首這兩天忙著收拾戰后亂局,中途就回來看過她兩次,有一次還是在她睡著了以后,馮蘊根本就抓不住他的人,遑論問責了。 但有一點。 除了大滿和小滿,人人都改口稱她為“夫人”。 馮蘊覺得別扭。 她覺得裴獗應該糾正,把事實的真相公之于眾,還她清白……雖然也沒有多清白了,但如此默認那場婚禮有效,不是把她推上刀山火海嗎? 李桑若都快瘋掉了吧? 馮蘊想到滾入山崖的馬車。 忽然又覺得,裴獗不回來見她,是不是知道幕后黑手是李桑若,故意避著她不肯正視? 裴狗害她不淺! 險些命喪在懸崖下。 不能坐以待斃。 馮蘊想了很多,但眼下困在病床,她什么也做不了。 敖七從大營過來,心里像墜了塊石頭似的,默默地走著,那雙腳不知怎么的,就把他帶到馮蘊居住的“春酲館”。 這是以前溫行溯的宅子。 回信州后,她便執意住在了這里。 敖七意識到自己不該來的時候,已經站在了門外。 錦衣美少年,眼望玉樓思靨笑,無限心事,難訴相思。 唉! 敖七氣息微散,遲疑著低頭轉身,正要離開,背后傳來輕笑。 “敖侍衛。”大滿叫他。 敖七回頭看一眼,大滿又道:“該改口叫敖將軍了。” 大滿朝她福身,鬧了敖七一個大紅臉。 偷偷在女郎屋外打量,很不合時宜,很不體面。 他尷尬地道:“女郎身子可好些了?” 前天,敖七其實來瞧過馮蘊一次。 當時馮蘊剛服了藥睡下,他坐了片刻就走了,沒有吵醒她。 大滿比小滿曉事許多,一看敖七的表情,就笑了。 “女郎這會兒剛起身,敖侍衛進去就瞧見了。” 敖七想了想,“那勞煩姐姐替我通傳。” 以前他做侍衛時,在馮蘊的房子里暢通無阻,想橫著走就橫著走,想豎著走就豎著走,不料短短時日,彼此身份都換了,他竟也變成了一個見馮蘊需要通傳的人。 敖七很不甘愿。 在大營里,當阿舅讓他做赤甲軍統領時,敖七最初激動萬分…… 跟著阿舅出京上戰場,圖的不就是建功立業嗎? 可此刻,他突然又有些懊惱。 女郎已為人妻,他建功立業又能有什么作為? 還不如回她身邊,當一個快活的小侍衛…… 少年郎的想法常常幼稚而荒唐,阿父阿母和阿舅都這么說他。 可敖七自己知道,不是少年興起突生的曖昧,是持續了這么久這么久的愛慕,不是一時的,是他想了千遍萬遍的…… 如果他仍是阿舅的姬妾,敖七拼著不要臉,也要去求來。 可他沒有料到,阿舅娶了她。 明媒正娶,那便是他的舅母了…… 這兩天,他跟葉闖喝了三頓酒,葉闖勸他放下,勸他跟自己和解,敖七也這么勸自己。 酒后,他在葉闖面前痛哭流涕,像個三歲的小兒,賭咒發誓說,再也不想她了,再也不愛了。 可酒醉后的夢里,還是她。 酒醒后的清明意識里,仍然是她。 不是他要違悖人倫,背逆天道。 是他身不由己,控制不住…… 帶著這種想法見到馮蘊,敖七坐得拘束不安,明明日思夜想的女郎就在眼前,一時竟不知如果開口。 馮蘊今日好了很多,看到活著的敖七,溫柔便盛放在笑容里,唇角好似有隱隱的酒窩。 “敖侍衛清瘦了些?可是近來辛苦?” 這個稱呼是習慣使然,馮蘊察覺不對剛要改口,敖七卻激動起來。 他抬頭,盯著馮蘊:“女郎把我要回來吧。” 馮蘊意外地怔了怔,笑著咳嗽幾聲,好不容易才緩過氣來。 “該改口了。敖小將軍。”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