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不知是對鰲崽說的,還是對馮蘊說的。 說罷垂下眸子,“我走了?!? 要是換了平常的時候,這便該談話結束了,但或是下雨的原因,馮蘊看到敖七的落寞,仿佛看到了月牙巷里那個撐傘的少女被辜負的一生。 “小七?!彼雎暎?,“坐會。” 敖七回頭,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夜空里突然劃出的煙火,幾乎是一口答應,“好?!? 馮蘊讓小滿添炭火,重新煮了茶。 敖七坐在她對面,鰲崽在旁邊懶洋洋地舔爪子。 窗戶開著,天光有些暗淡,有雨絲飄進來,帶了點涼意。 馮蘊聽敖七說起紅葉谷的戰事,并州的伏擊,裴獗的布局,以弱勝強的戰機,這些原本好奇的事情,眼下聽來,全然沒有什么滋味。 “你想念中京嗎?”她突然問。 敖七有點沒反應過來,怔愣一下才道: “離京一年有余,是有些想念。這個時季,在中京的家里,阿母會早早給我做冬衣,房子里暖烘烘的,要是下雪,阿左和阿右便會纏上來讓我帶他們堆雪人,打雪仗……” 馮蘊聽得直笑。 “看得出來,是個被嬌養長大的孩子。” 敖七抿著嘴唇看她,“對不起?!? 馮蘊微怔,“什么?” 敖七道:“我讓你想起不開心的事了?” 母親死后,馮蘊就是一個沒有人關愛的孩子,在那樣的世家大族里是極為難過的,繼母不善待,生父便如繼父。敖七雖然無法感同身受,卻懂得她的不幸。 “沒事,早就不在意了?!瘪T蘊說完,笑了下,又道:“你阿舅在中京時,過得好嗎?” 她并不知裴獗的過去。 前世沒有問過,也沒人會主動告訴她。 敖七聽見,看著她抿了抿嘴唇。 “阿舅常年住在行營,有時逢年過節都不會回來……” 說到這里,他笑了一下。 “我對阿舅最初的記憶,是他提著刀到家里,要砍我阿父?!? 馮蘊聞言一怔,笑了起來,“還有這事?” 敖七點點頭,飲口茶,“那是我有記憶以來,最不開心的一段日子。父親要納新妾,家中常有爭吵,阿母半夜哭啼,抱著我無聲垂淚……” 馮蘊:“你怎么想?” 敖七道:“我恨阿父,恨他惹阿母傷心,還暗暗想,我長大后,絕不會納妾……” 說到這里他目光復雜地看了馮蘊一眼。 “有好長一段日子,我都不想跟阿父說話。后來妾室入府,阿舅得到消息從營里回來,提著刀過府,把我阿父嚇得再三保證,不會讓妾室分寵更不會寵妾滅妻,還當眾立下字據。最后,還是阿母出面才勸住了阿舅……” 敖七一嘆,“我便是從那時開始崇拜阿舅的?!? 他看著那個嚴肅威風,一絲不茍的父親,在阿舅面前大氣都不敢出,臉色灰敗地伏低做小,冷汗直流的樣子,覺得阿舅就是英雄好漢的模樣…… “也是那時,我便立志習武,做阿舅那樣頂天立地的人?!? 馮蘊一笑。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