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馮蘊被溫行溯關了起來,關在一個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身在何處的院子里。 重兵把守,她寸步難行。 溫行溯派了兩個啞巴似的仆女來伺候她,每天好吃好喝地照料,身懷武藝,行事利索,但從來不跟她說話。 一問三不知。 只會裝死。 因此她不知道,被囚禁的日子里,整個天下幾乎要亂成一鍋粥了。 鎖鑰嶺一戰,以齊方撤兵收場,而并州奇襲,因為溫行溯的暗度陳倉,淳于焰的云川軍沒有增援,導致進攻策略變形,差點被齊軍在并州包了餃子。 鷸蚌相爭,溫行溯這個漁翁,成了最大的贏家…… 在他手握大雍兵權的七年時間里,在南雍、東雍兩軍里,安插了大量的人手,如今舉旗一揮,迅速控制了淮水以北,直逼新京…… 新京岌岌可危。 監國太子裴雋以幼齡之姿,坐鎮明堂,旨令京中各部,關閉城門、號召百姓,準備物資。 北雍軍統帥安平將軍敖七,親自掛帥,整合禁軍和京畿各營將士,發檄文,振士氣,嚴陣以待,拱衛皇城。 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 馮蘊被迫坐在這輛無法左右的車上,卻如同一個泥塑的木偶,對局勢無能為力。 溫行溯在她面前坐了半天,茶都涼透了,她眼珠才稍稍動了動。 “你準備帶我去哪里?” 溫行溯道:“回花溪。” 馮蘊道:“你沒那么好心。” 溫行溯看她不信,微微抿唇。 “為什么這么說?” 馮蘊道:“花溪有長門。長門有部曲,旁人不知道我幾斤幾兩,你一清二楚。” 說到這個,她便有些發恨。 一邊冷笑,一邊咬牙。 真是千防萬防,家賊難防。 她想過有人會背叛,唯獨沒有想過那個人會是溫行溯。 她甚至害怕自己不在,溫行溯會被裴獗為難,以至將身家性命相托,把長門的一切,和盤相告,以便他在關鍵時候,得以保命。 溫行溯利用了這一點。 他拿走了馮蘊脖子上掛著的月見,也拿走了號令梅林部曲的令牌。 他告訴長門的所有人,告訴邢丙、告訴侯準,告訴花溪,乃至告訴天下人,告訴裴獗、告訴蕭呈、告訴淳于焰—— 馮蘊反了。 “十二娘要的,我必赴湯蹈火,全力以赴……拼死也要為她奪來。” 溫行溯是馮蘊的人。 他在相當程度上是可以代表馮蘊的。 消息一出,天下嘩然。 如果這個造反的女人不是馮蘊,未必會有人相信…… 一個女人已經貴為國后,夫君獨寵,兒子儲君,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沒有造反的理由。 可她是馮蘊…… 是長門之主。 有錢,有部曲,神神秘秘。 她有造反的動機。 畢竟皇后和皇帝,一字之差,卻是天壤之別。一個野心勃勃的皇后,想取皇帝而代之,也不知沒有可能。 外面謠言瘋傳,對溫行溯來說,是有好處的。 所以,馮蘊不相信他會把她帶回花溪。 “一旦讓我出現在人前,你的謊言可就拆穿了。” 溫行溯沉默了一下。 “你不出現,也有人不信。” “誰不信?”馮蘊反問。 溫行溯不再說話。 車輪子骨碌碌地響。 馮蘊冷笑,笑得腦袋發痛。 “其實你出手還是太早,操之過急。你原本可以再等一等。待兩國烽火連天,戰至力竭,難以再和你抗衡的時候,不是更好嗎?” 溫行溯看著她,“如果你不去丹郡,這是我原本的計劃。” 等雍、齊、再加上云川,三方打成一團亂麻,三敗俱傷,茍延殘喘,他再出來收拾殘局。 到那時候,出手便是勝利。 “沒有你獻計,就不會打亂齊軍進攻的步伐,兩國勢均力敵,我便穩坐釣魚臺……可你來了,云川又橫插一腳,我再不出手,大雍和云川聯手,蕭呈又急于求成,勢必會敗在你的巧計之下。齊國一失并州,退回恒曲關,蕭呈必定求和休戰。他保守謹慎,再要打起來,又不知何年何月……” 馮蘊冷笑,“這么說,是我破壞了你的好計?” 溫行溯不說話,默默把削好的梨遞到她手上。 馮蘊不接。 他再給。 這些日子,他情緒始終穩定,事事周全,除了不給行動自由,從不會強迫馮蘊什么,好像仍然是那個疼愛妹妹的好兄長。 他嘆口氣,“我知道我不好,但我希望你好。”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