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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無牙肅然道,“我從未有小覷我大唐邊軍將士之心,高麗來的人不過是兩千五百余名,但這些人乃是高麗最精銳的鐵囚軍,這些人都可以看成是死士,他們每次外出參戰,家里的人都會被統一集中到軍營,但凡這些人在戰斗中不夠勇猛,他們家里人全部都會被當眾斬首。至于我鄭氏的這批私軍,雖然也只有兩千余人,但招攬的也大多都是郁郁不得志的老軍,我雖不是修行者,但李氏機要處早在扶風郡設有兩處煉鐵坊,那明面上是煉鐵坊,但其實都是修行地,那里面的伙計都沒名沒號的,但這次分配到我們鄭氏的私軍,卻令人眼珠都掉一地。這些人雖不是李氏嫡系,但修的法門都和李氏嫡系一樣異常剛猛。同階的修行者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對了。”
鄭無牙說到此處,一拍腦袋,道:“我還忘記了一點,高麗的這支鐵囚軍戰斗之前都會服食秘藥,這種秘藥對身體有些后遺癥,比如讓人暴躁易怒,容易早衰,但戰斗之中卻會令他們瘋狂,不知痛楚,且很難感覺疲倦。尋常的軍士一天沖殺個一兩次就手足酸軟,不堪再戰,但他們打完一場大戰之后,再疾行數十里打下一場仗都沒問題。”
顧留白點了點頭,又看了上官昭儀一眼。
上官昭儀當即就在身邊一輛馬車的車頭展開一張行軍地圖,兩人迅速在上面點點劃劃。
看著兩人這樣的動作,鄭無牙的身體驟然僵硬,他心中涌出凜冽的寒意,他發現自己似乎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
……
薛景仙和韓囚墨一名須發皆白的老人面前。
庭院深深,樹蔭遮蔽著他們所在的這間小樓。
老人姓張,名為張盛年,乃是泥瓶鎮上天瓷商行的東家。
聽完薛景仙的講述,這位老人嘆了口氣,卻伸出手指點了點窗外那些遮天蔽日的大樹,道:“薛縣尉,你看見我這庭院里的這些樹了沒有?”
薛景仙微微蹙眉,他轉頭看向那些數人才能合圍的大樹,沉聲道,“張老是什么意思?”
張盛年平靜道,“這些樹都是我張家的先生自己種植,種的時候都只是一人多高的小樹而已,但現在都已經變成這樣的巨木。薛縣尉,我們張家雖說在泥瓶鎮說得上話,但從來不曾挑頭做危險的事情,我張家之所以能夠延續這么多年,行事講究一個穩字。其實無論是裴國公的大軍到此,還是你所說的叛軍經過此處,我們張家都可以設法與之相安無事,提供他們所需。我們又何須去冒險?尤其傾盡舉族之力,招呼泥瓶鎮所有氏族與薛縣尉你們去打仗,這便更不是我可能做的事情。萬一失敗,那張家的基業,不是都毀在我的手里了么?”
薛景仙轉過頭來,看著張盛年,慢慢的點了點頭,道:“張老你說的自然有你的道理,但我不去別處,卻來了你這,只是因為我知道你和鎮上的這些大戶養了許多護院,之前我還聽說都有操練,宛若私軍。”
張盛年面色微變,道:“道聽途說,不足為信。”
薛景仙誠懇道,“張老,此乃有關國運之大事,若扶風郡始終游離于大唐之外,戰事無法平息,此處又如何能夠獨善其身?你不想令張家子弟冒險也可以,你將你們操練的這支軍隊交予我統御,若我得勝,功勞算在張家頭上,你看如何?”
張盛年瞬間板臉,冷笑道,“薛縣尉你休得捕風捉影,胡言亂語,都說了沒有什么私軍操練了,你又糾纏些什么?”
薛景仙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張盛年,肅容道,“張老,真不愿為大唐出力么?”
張盛年微微瞇起眼睛,道:“薛縣尉這么說便沒有意思了。”
韓囚墨這時候卻按捺不住了,騰的一下子就跳了起來,“張盛年,到底是誰沒有意思?你們的那些人不就在旁邊那片舊瓦房里呆著么,你睜著眼睛說瞎話有意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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