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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將青蘿傘收起,露出頭頂張開的素白布篷,將淅瀝雨聲隔絕在外。
海晏公主連眼尾都未掃向那婦人,只對著池霜溫言道:“免禮。”她目光掠過那口空棺時微微一頓,鴉羽般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本宮奉皇命,特來祭奠桂城陣亡將士。”
隨行侍衛捧著鎏金祭器列隊上前,香燭明滅間,時安夏緩步走向靈前。
她隆起的孕腹使得動作略顯遲緩,卻絲毫不減威儀。紅鵲連忙上前攙扶,卻被她輕輕擺手制止。
她接過三炷清香,指尖微顫,卻仍挺直脊背,鄭重三拜。
身后侍衛婢女齊齊跪地,唯有她一人靜立,月白衣袂在風中微微浮動,襯得她神情愈發肅穆。
祭拜完畢,時安夏看向池霜,“池姑娘,令弟忠勇,是北翼的英雄,朝廷不會忘記。三日后,所有陣亡將士將入祀忠烈祠,追封令弟為昭武校尉。”
池霜眼眶瞬間紅了,卻倔強地不讓淚落下,再次跪了下去,“謝朝廷恩典。”
時安夏微微頷首,突然轉身看向那抖如篩糠的婦人,“方才本宮在門外,似乎聽見有人說——若有人來吊唁,就把腦袋給人當凳子坐?”
那婦人聞言,渾身猛地一顫,臉色霎時慘白如紙,額頭重重磕在潮濕的地面上,濺起細小泥點。
“民婦一時昏了頭,胡言亂語,求公主恕罪!”她聲音抖得不成調子,額頭上的污泥混著雨水,順著臉頰滑落。
地上積水未干,她身上的紅衣下擺早已浸透,濕漉漉地黏在腿上,更顯得狼狽不堪。發髻散亂,幾縷濕發貼在頸側,著實狼狽。
時安夏垂眸,指尖輕輕撫過袖口繁復的暗紋,語氣不疾不徐,“本宮倒覺得,這話說得極好。本宮今日便成全你,來人!”
侍衛立刻上前聽令。
那婦人渾身癱軟,幾乎要昏死過去。
時安夏似改了主意,忽道,“罷了,今日是祭奠亡魂的日子,不宜見血。”她略略停頓,語氣陡然轉冷,“不過,既然你這張嘴如此不知分寸,那便掌嘴二十,以儆效尤。”
話音剛落,北茴已箭步上前,揚手便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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