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邱紅顏如數家珍,娓娓道來。末了她說,“菜式是我想的,但這些個雅名兒卻是我家夏兒姐姐妙筆生花。” 時安夏執起茶盞,氤氳水汽模糊了她唇邊笑意,“那年我熱孝在身,小紅顏就變著法子用素菜哄我。今日這席面,倒讓我想起她當初滿院攆著我跑,讓我再多吃幾口。” 眾人津津有味聽著,想象著那場面。 尤其北茴等人記憶更深刻了些,想起夫人到處躲避,邱紅顏滿院子追著喊,“夏兒姐姐你再吃一口,再吃一口呀。” 時安夏就無奈地回她,“你別光可著我一人補啊,我都胖了胖了胖了!你讓全院的人都補起來,要胖大家都胖成球我也就認了。” 此刻時安夏忽然望向池霜,聲音柔了幾分,“霜兒姐姐,回頭讓紅顏把菜單抄與你。閑時照著做幾道,也算是給清淡日子添些滋味。” 言下之意,自此歲月雖素淡,然可烹雪煮茶,蒔花弄草。縱是清歡,也有錢有閑,有滋有味。 這一生,還長。 池霜輕輕應了聲“好”,喉間卻忽地哽住。 她慌忙低頭,一滴淚砸在青瓷碗沿。緊接著第二滴、第三滴,在素白的衣襟上洇出深色圓點。 鄭巧兒一聲“哎呀我的乖乖”,用帕子替池霜擦了眼淚,“這怎么倒招出你的眼淚來了?” 指尖隔著帕子撫過她臉頰上的淚痕,“霜兒你且記著,天上親人最盼著的,就是見你在人間平安喜樂。咱們往后都是好日子。” 池霜的淚水愈發洶涌。 除了父母和弟弟,從未有人這般在意她的悲喜。 她也從不允許自己流淚。有那功夫多接幾件繡活,就能讓弟弟吃穿好一點。 宴畢,眾人移去花廳小坐。 鄭巧兒拿出文書讓池霜簽名。 她說,往后我護國公府護著你,我也親自護著你。 她又說,方才所言,句句是真,無一字誆語。我命里缺個閨女,與你有眼緣,看著就歡喜。 池霜其實在心里早生出了貪念。她念鄭巧兒的笑,也貪其溫柔。 母親死得早,她于池越而言,真就是長姐如母。 她幾乎都忘記了,其實她自己也只是個孩子。十一歲挑起了養育弟弟的重擔,她一直覺得自己這顆心已風燭殘年。 她不是個矯情的人。她感覺得到鄭巧兒的誠意,便哭著應下。 這一次哭,是喜悅的淚,滾燙又熱烈。 執筆,簽字,畫押。 池霜的字寫得相當好,有其父的才子風范。大家這般打趣她。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