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一件事之后，大牛對裘老鬼的醫術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了。他還清楚的記得，三年前的那一次，哥也是為了把斌子他們的尸體搶回來，打到一直吐血。回國后直接住進309總軍部醫院，當時請來了好多權威專家，但都在床上躺了十多天才能下床。那個時候，哥尿尿都沒勁，都是自己舉著吊瓶扶著他去的洗手間。而這一次，裘老鬼只是在廚房里給秦川熬了一碗湯藥，喝下去之后，大概是天亮的時候，秦川就自己醒了。最重要的是，去尿尿的時候，是他自己一個人去的。秦川的樣子還是有些虛弱，按照裘老鬼的說法，要連續服藥五天，除了不能打架之外，房事也不行。宋瑤熬不住去睡覺了，實際上是秦川逼著她離開的。她和溫婉珣的協議已經簽訂了，具體的落實，由公司的其他人去操作即可。裘老鬼翹著二郎腿靠在旁邊的椅子上打盹，大牛坐在床尾舉著手機，時不時抓耳撓腮，像是在給周莉莉發短信。這時周建武從外面走了進來，他臉上還有一些水珠，像是剛去洗手間洗了把臉。靠在床頭的秦川朝周建武看了一眼，低聲問道：“老周，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說？”“嗯？沒，沒有。”周建武連忙搖頭。秦川皺起了眉頭，看著他說道：“講吧，要是沒事的話，你不可能會到這里來。”看到秦川仿佛是看穿了自己心思的樣子，周建武嘆息一聲說道：“小，小伍死了，明天出殯，我，我思來想去還是想告訴你一聲，但看到你的樣子，我又……”“小伍死了？怎么回事？”秦川立即坐直了身子，臉色變得更加嚴肅了。周建武嘆息一聲說道：“就是，前天晚上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因為那個器官盜竊案。”“小伍跟著一條線索獨自去追的時候，遇到了意外。”秦川記起來了，那天晚上周建武給自己打電話，像是要說什么的，但一下子被寧菲菲搶過去打斷了。“那得盡快回去。”秦川沉吟說道。這時裘老鬼打了個哈欠醒來了，他抬頭左右看了一眼，朝大牛看了過去喊道：“小牛啊，現在幾點了？”“唔，七點五十。”“哦，辰時了，那你跟我來吧，該給你打個熬藥了。”裘老鬼朝大牛招了招手便起身朝外面走了出去。秦川又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好像又做了一個噩夢，不知過了多久，耳畔傳來宋瑤的呼喊聲。“秦川，秦川，溫南征死了！”這時秦川慢慢睜開眼睛，看到了宋瑤就坐在床邊，手里還拿著手機正看著自己。“嗯？”“溫南征死了，上吊。”宋瑤有些震驚說道。秦川雙手撐著身體坐起來，開口問道：“什么時候的事？”他扭頭看向外面，太陽似乎很大了，應該已經到了中午。宋瑤將手機遞給了秦川，輕聲道：“具體不清楚，我也是看了新聞才知道。”“有媒體說是溫南征死之前還錄了一段自白，這視頻現在網上到處都是。”秦川接過手機，上面是一個今日快訊的客戶端，標題很醒目：溫氏集團創始人上吊自殺，生前自白是為何？下面是一個打了個馬賽克的視頻。秦川點了視頻中間的三角形播放，能看出來里面的人是穿著深色襯衣的溫南征，雖然臉部打了馬賽克，但聲音也能確定是他。溫南征的語速很慢，但說的很清楚，秦川用兩三分鐘的時間聽完了。大概意思，就是溫南征說他行商五十載，沒有做過傷天害理之事，沒有做過廣商勾結之事，一切都是借著國家的政策和改革開放的東風好起來的。對于網上一些關于他的陰謀論表示冤枉和不承認，最后又祝國家和人民越來越好。“他死之前發這么一個自白是什么意思？”宋瑤疑惑問道。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給我拿煙來。”秦川清了清嗓子說道。宋瑤有些遲疑，秦川又笑著道：“沒事的，我好很多了，不抽煙，一些事情想不明白。”宋瑤嘆息一聲將后面桌上的香煙拿給秦川，抽出一支遞到他嘴里，又給他點上。嘶！秦川吸了一口香煙，緩緩閉上眼睛靠在了床上。香煙從秦川的嘴里和鼻孔里緩緩噴出來，他輕聲說道：“這個老家伙，死了還想搞我們啊。”“嗯？什，什么意思？”宋瑤忽然瞪大眼眸看向秦川，壓低了聲音說道：“你的意思是，他，他自殺，是因為最近網上的輿論？”“對了一半。”秦川低聲說道。他睜開眼，看向宋瑤說道：“也差不多了，我們得回去了，我還要去參加一個追悼會。”下午兩點多，秦川一行人驅車離開了度假山莊朝著機場方向駛去。夜幕降臨的時候，專機降落在了南省國際機場，秦川一行人回到藍山湖之后，小姨李白桃已經做好了豐盛的晚飯。吃完飯，秦川就和周建武驅車前往海州殯儀館，大牛則是帶著宋瑤去了公司。執法車是阮局派來的一個執法者開來的，秦川和周建武兩人坐在后排，上高速后，距離海州就越來越近了。周建武告訴秦川，小伍出事的地點是在北郊的一個廢鐵廠內，當天晚上下大雨。本來小伍是要陪他女友過生日的，是臨時接到線人的情報，說疑似器官盜竊者出現在了廢鐵廠。“小伍出事后，省廳將這個案子提及偵辦，我現在是專案組長。壓力也比較大！”周建武皺眉說道。“出事的細節跟我說說。”秦川看著窗外的夜景說道。“細節不是太多，法醫和技術科只能斷定小伍是從高處墜亡，加上當晚雨水大，現場幾乎沒有留下什么線索。”“我們摸排了周圍五公里范圍的所有居民和商鋪，因為是郊區，加上鐵廠廢棄了多年，也沒有找到監控。”秦川又問道：“寧菲菲也在查這個案子？”“她主動要求進來的，說是要為小伍報仇。你知道，以她的身份，我沒法拒絕。”周建武有些無奈。車子很快抵達了殯儀館，晚上的殯儀館內顯得有些冷清，黑暗的地方更是有些陰森。秦川和周建武下車之后朝著前面的祥云廳內走進去，走上臺階，秦川便看到了大廳里正前方的電子屏上顯示著小伍身穿制服的黑白照片。他愣了愣，仿佛前幾日都和他聊過天。中間的花團內擺放著冰棺，旁邊坐著一個身穿休閑裝的年輕女子，還有一個滿頭白發的婦人，以及七八個看上去是小伍親屬的男女。左側還有一些陪著守夜的親朋好友，還有幾個穿制服的執法者。但大廳里很安靜，彌漫著一股濃烈的悲傷。秦川深吸一口氣，朝著前面慢慢走去，他取香點燃，在靈柩前上香之后對著冰棺做了三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