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齊天子越是語氣輕松李正書越是語氣嚴肅:「軍國大事,豈可問于外行?臣下下棋、論論史還可以,兵家之事.....哎!開不了口!要不然臣去看看兵事堂誰在?」 「老油子!"天子罵了一聲。又回過頭來,看向燭歲:「先生以為那仲熹是為何出手?」 燭歲無甚波瀾地道:「他說是接到血裔鰲黃鐘的急信,為晚輩出頭。」 「你信嗎?」天子問。 燭歲這時候才表達自己的想法:「信一半。 天子語氣從容:「海嘯將至,便看祁笑如何駕舟了。」燭歲立在階下,欲言又止。 「先生有話要說?」天子問。 燭歲斟酌著道:「自陛下當年以枯榮院廢墟交付,臣即以法身坐鎮,數十年來,不曾稍離一步。此次出海,為武安侯周全,須以絕巔戰力應對。于是道身法身相合,隨行迷界。 雖在離京之前,已將廢墟掃蕩一遍,卻仍難自安。 現在這區區報身,拿幾個宵小尚有疏漏,坐鎮枯榮院.....恐未能逮。」 《朝蒼梧》曰:必以法身合道身,而能成衍道。說的是自洞真至衍道的關鍵步驟。 到了衍道層次之后,道身時時刻刻都在修行,絕大部分的絕巔強者,通常只以法身行走世間。只有在需要生死爭殺的關鍵時刻,才以法身道身相合,具現絕巔戰力。….當然,法身獨行,畢竟力量不足,也有被打壞的風險,大惡于道途。個中具體情況,全在各人取舍。 至于燭歲所說的報身,則是他自己的神通。并不以報身為名,只是被他用這個佛家詞語所指代。 聽罷燭歲的擔憂,齊天子只擺了擺手:「朕有分寸。」燭歲于是躬身:「臣告退。」 枯榮院被夷平,是元鳳二十九年的事情。光陰荏苒,如今已是元鳳五十八年。 足足二十九年過去,枯榮院仍有波瀾? 作為石門李氏的庶長子,李正書對當年的事情是了解的。只是不清楚枯榮院被夷平后,那廢墟里的二十九年,是如何流淌。 他默默看著自己的掌紋,只聽不說。 而天子靜靜看著那盲眼提燈的佝僂背影,目送他離開東華閣。 燭歲身上的那件破襖子,藏匿了些許暖光。以至于在這溫暖如春的東華閣中,他也有些晦明起伏。 直到那身影消失,侍立在一旁,始終靜默的韓令,這時候輕聲說道:「燭歲大人質樸簡身,故上行下效,打更人都愛如此穿戴呢。」 這個韓令,吹風也不知背著人!李正書有些著惱,又去看自己袖子的針腳走線。 只聽得天子道:「武祖雄略,我亦常思之。」只此一言。 這針腳走線著實漂亮,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 李正書生母死得早,自小是李老太君帶大,也視老太君為親母 。此刻有些想家。 齊天子坐在那里靜了一陣,忽又輕聲重復道:「擊退血王魚新周.....」 他拿起旁邊的一份奏疏,頗為滿意地撣了撣:「當初在得鹿宮,朕問他將以何報,他應我齊天驕勝天下天驕,如今勝到了天外去。 天子慧眼識人,早早就看出武安侯不凡,自是大大的英明。 但......別漏了秦貞啊! 血王可不是姜望擊退的,最多敲個邊鼓,您在這里驕傲什么呢? 我李某人生平最不喜浮夸之風,雖與武安侯有通家之好,卻也忍不得張冠李戴,假受妄名! 天子拿著奏疏的手頓在空中,似乎是在等待什么。李正書忙道:「陛下此言謬矣!」 「哦?」 「圣天子廣有天下,囊括萬界,豈獨現世?以臣觀之,武安侯勝的還是天下天驕啊,正如得鹿宮前言!」 「玉郎君啊玉郎君,你這人.....」天子伸手點了點自己的東華學士,卻并不說別的。 轉將手里這份奏疏打開:「還有一事,你與朕議議看。」李正書拱手:「臣,試聽之。」 天子看著奏疏道:「祁笑在點評武安侯軍略的密折里,還有一句,說她出手抹掉了武安侯身上的災厄,但武安侯身上的災厄,好像本來就不嚴重.......你說她這話,是什么意思?」 李正書這回沒有猶豫,直接回道:「祁帥這是在告訴陛下,您調燭歲大人保護武安侯的事情,她已經知道了。」「還有呢?」….李正書道:「以祁帥的風格,是一定會把燭歲大人用進去的。」 常伴君側,什么時候明哲保身,什么時候坦露肺腑。當中火候,非常人所能把握。 走進東華閣的大臣有許多,陪天子下棋讀書的也不少,何以獨他李正書被稱為「東華學士」?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