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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雪貼上來的，貼在他肩膀處的脖頸，好像沒有喉結(jié)。

    他同時也感覺到了，那貼在他身上的柔軟，并不像男性的身軀。

    “陽夏。”她突然輕聲說，語聲顫抖，像只是想請求一個肯定：“你是我的造物，你愛我嗎？”

    在問出“你愛我嗎”時，她的語聲已經(jīng)瀕臨祈求的意味，每一個字眼都在劇烈顫抖。

    ……

    【冬雪的身邊出現(xiàn)了陽夏。】

    【但是所有人都在說，陽夏是假的——她愛上了自己的虛幻造物。】

    【冬雪不相信。】

    【她對陽夏承諾，她們一定要永遠一起活下去。】

    【可是冬雪漸漸發(fā)現(xiàn)，陽夏只會勸她變優(yōu)秀，變成熟。她向?qū)Ψ礁姘祝珔s被拒絕。】

    【冬雪很疑惑。】

    【——為什么，造物會不愛造物主？】

    【——為什么，她的虛幻造物不能事事如她所愿？】

    ……

    “……”蘇明安沒回應。

    他在思考某種可能性。

    一些特殊的線索，在他的腦海里漸漸鏈接。

    “——可是，我不要長大。”她的情緒突然劇烈波動起來。

    像是哪一根緊繃著的弦被突然扯斷，她睜著通紅的雙眼，全身篩子般的顫抖，語氣帶著一股歇斯底里：

    “——如果長大，如果拋棄過去……我，我……”

    冬雪的動作越發(fā)緊了。

    她緊緊抱著他，像環(huán)繞著一整個世界。

    她的頭埋在他的肩膀，他能感覺到有溫熱的觸感緩緩流淌而下，與濕冷的雨水混成一起。

    “在現(xiàn)在，在將來，還是在更久遠的未來——我就再也遇見不了陽夏這樣的人了！”

    她痛苦地嘶吼著。

    “——她教會我的東西，我什么也沒學會，她身上擁有的品質(zhì)，我什么也沒擁有！”

    “這樣的我，這樣的我……”

    她閉著眼，身子冷得發(fā)顫。

    她曾無數(shù)次從深夜的夢中驚醒，望見她的陽夏立在最光處的身影。

    陽夏正抬眼，舉傘，似是永遠停留在原地，望著她。

    ——她一直幼稚，擁有名為“長不大”的罪，擁有被父母痛斥的罪。

    但那個人永遠會停在原地，等著她。像一只陪她沉入海底的藍鯨，像為她銜枝的鳥兒。

    ——在這個異類不被包容的世界，她經(jīng)歷了一次說不出口的暗戀。

    跨越漫長歲月，歷經(jīng)寒暑夏冬。

    “她會慶幸，她遇上的是煥然一新的你。”蘇明安說。

    冬雪的身子猛然一抖。

    像是一層連皮帶骨的面具被猛地撕開，她的情緒起伏極大，她手指抓緊，十指用力，像一對爪子一般勒住了他。

    她心中那隱秘的感情，早已成了她最深處夢境中一片寧靜的死湖，再經(jīng)不起半點波瀾。

    在再開口時，她的語聲近乎沙啞：

    “……陽夏。”她開口：“別再勸我成熟了。”

    她的語聲帶著點凄寒的祈求，像是生怕他揭露什么一般。

    “……求求你，陽夏。”她說：“……放過我吧。”

    蘇明安笑了笑。

    他推開了她。

    在冬雪情緒的變動中時，他腦中的線索已經(jīng)在漸漸鏈接。

    在輕輕推開她，拉下她寬大的衣領時，他看見她脖頸處的情況。

    冬雪的皮膚并不細膩，甚至可以說的上是粗糙，脖子前面甚至有著經(jīng)過虐待后，留下的掐痕，像一道淺紅的筆觸。

    他確認了她沒有喉結(jié)。

    “但我已經(jīng)明白了，冬雪。”他的語氣在一點點轉(zhuǎn)變。

    冬雪的身子猛地一抖。

    “冬雪——我真的是你的幻想物嗎？”他的言語毫不停歇，語氣刀鋒般決絕。

    蘇明安知道自己的行為或許很殘忍。

    但他需要那最后一片線索，需要將一切迷霧統(tǒng)統(tǒng)撥開。

    ……哪怕因此，會傷害到誰。

    但他從來就沒有因為心疼誰，就選擇放過誰的【余地】。

    他看著冬雪，語氣中的柔和在一點點消失。

    “冬雪——清醒過來吧。”他說：“去承認，我們之間，到底誰才是被幻想出的存在。”

    “叮咚！”

    久違的系統(tǒng)語聲，響在了蘇明安的耳邊，雨幕中仙樂一般動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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