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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詭異的安靜持續(xù)了二十秒。
二十秒后，蘇凜開口：“又是你，神明的代行者。如今神明陣營已經(jīng)在十年前失敗過一次，神明沒有眷顧你，你還在為誰賣命？”
霖光：“睡衣不錯。”
蘇凜說：“文明社會重建之初，神明是社會關(guān)系形成的文化，人類的信仰方才情有可原。但在廢墟世界，所謂‘神明’只是美名化自身行為的入侵者，到底是什么讓你被神明蠱惑？是阿克托死前的布局，亦或僅僅是你的個人私欲，霖光？”
霖光：“睡衣不錯，還有棉絨。”
蘇凜：“……我并沒有和你探討睡衣相關(guān)的話題。我之前勸過你，如果真想為這個世界好，或是想為某一個人好，就尊重他人的生命。不要以你自己的私欲，決斷所有人生存與否的自由。”
霖光：“在我眼里，你整個人，只有身上的睡衣比較有意思。在哪買的？我給路維斯買一套。”
五秒鐘后，二人即將大打出手。
雖然蘇明安很想看霖光被打死，但他知道這個霖光多半又是一具仿生體，殺了一個還能再來一個，浪費時間。
“別動手，我答應(yīng)與你去【他維】做客，霖光。”蘇明安開口：“但我還有些事，等明天白天再說。”
蘇明安本以為自己推遲時間，霖光就會發(fā)飆。這也是蘇明安無法攻略霖光的原因，他連一句過分的話都說不得，霖光會用子彈強制打斷他說話。
他緊盯霖光腰間的手槍，已經(jīng)做好了閃躲的準備。
然而，霖光卻笑了。他將右手輕貼于胸前，壓下隨風(fēng)微微搖擺的領(lǐng)口，朝前躬身，眉眼低垂，語氣柔和到極致：“當(dāng)然，我可以等你，對待客人應(yīng)該有耐心。不過，請允許我一直跟隨在你左右，直到我們一同離開。”
蘇明安微微蹙眉。
十年過去，連霖光都變得會說話了……是什么讓霖光學(xué)會了與人交際？是阿克托的死亡嗎？
“……蘇凜，打擾你睡覺了，我們下樓。”蘇明安轉(zhuǎn)身。蘇凜那邊則是一陣光芒閃爍，身上的睡衣瞬間換了下來，猶如魔仙變身。
……
【末日城·082號工業(yè)區(qū)·里克爾藥品制造廠】
蘇明安來到末日城最大的藥品制造廠，將在測量之城記錄的工業(yè)鏈資料交給這里的管理者。
為了避免霖光如同過街老鼠被人人喊打，他把霖光丟在了工廠外面。
負責(zé)接待蘇明安的是一名年輕的小伙，名為卡斯基寧·斐羅。據(jù)說是【鷹犬】候補新軍，入伍前在工廠歷練。小伙子看起來很緊張，連抓著筆記本的手都在抖。
“城城城主……！”斐羅滿臉通紅：“城主，里面空……空氣不好，我們就在門口說吧。”
“沒關(guān)系，我需要看一下工廠的規(guī)模。”蘇明安說。
這所工廠，如今負責(zé)生產(chǎn)治療缺失病的藥物，這藥在十年來是一個大突破，源自阿克托留下的科技資料。工廠的產(chǎn)出能夠長期治療上萬人，即使不能根治，也能像治療癌癥那樣緩解病情，延長壽命。
蘇明安行走在鐵皮長廊，腳下鐵皮發(fā)出“嘭嘭”的震響聲，旁邊走著的小伙子腳步輕一腳重一腳，踩得整片鐵皮都在顫抖。
“你很緊張？”蘇明安不禁問。
小伙子頓時臉漲得通紅。
“我……我傾慕于城主。若不是您，十年前，我的一家都會因為缺失病而死去，我姐姐也會被神明陣營的統(tǒng)治者摧殘至死……”斐羅激動到說話顛三倒四：“當(dāng)年，您在黎明之戰(zhàn)結(jié)束當(dāng)天倒下，所有人都絕望了，沒想到我有一天還能再看見您，我好害怕這是做夢，所，所以我緊張……我希望您能活得長長久久，親眼看見我們將城市建設(shè)起來……”
他曾不止一次夢到過城主復(fù)生，盡管城主的形象大多只存在于電視屏幕里。但若是對一個人的敬佩到了極致的地步，連夢中都會夢見這個人。
沒想到如今，他的夢境走入現(xiàn)實。
“不必害怕。”蘇明安推開門，踏入工廠，濃厚的煙塵撲面而來，他直視場內(nèi)嗡鳴發(fā)動的大型機械與工人們，輕聲道：
“亞撒·阿克托是不會死去的。”
阿克托一直在。
永遠會有“亞撒·阿克托”陪伴于人類的命運，無論是所有人都忘卻了的世紀災(zāi)變時期，還是黎明之戰(zhàn)，亦或是一維度的測量之城。
斐羅被蘇明安的話語鼓舞，重重“嗯”了一聲，跟了上來。
蘇明安一路走入，發(fā)現(xiàn)這座工廠雖然規(guī)模浩大，卻環(huán)境極差。工人們每天要在這里工作十二個小時，大型機械冒出的黑煙熏壞了他們的嗓子，不少人一邊工作一邊咳嗽，患了肺病。
中央沸騰著金紅色液體的煉鋼爐，猶如承載著一整鍋巖漿，滾燙的熱度熏得人們臉頰發(fā)紅，甚至有人半邊身子都是長著疙瘩的猩紅皮膚。
蘇明安看見這一幕，皺起了眉。
——工人們就是在這樣惡劣的環(huán)境里工作的？
——為什么工廠沒有為工人們提供保護？他看到貼在墻上的工資低得嚇人。這樣如何能保證工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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