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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犧牲他一個，造福整個文明。神靈的舉動沒有問題，甚至可以說聰明，祂借用主辦方對蘇明安的好奇，設(shè)了這么一個局，一個代價(jià)并不對等的局，一端是整個文明的重量，一端是蘇明安。該怎么選擇顯而易見。神靈甚至愿意輸?shù)糍€約保全蘇明安，只讓玩家們幫祂收束世界線，祂要的并不多。

    但是險(xiǎn)些被斬殺靈魂的蘇明安，他從理性層面接受神靈的布局，感性層面保留自己的情感。

    “……”

    神靈沒有說什么，祂的目光好似有了幾分困惑。不知是模擬出來的情感，還是其他的什么。

    白雪掠過祂飄舞的發(fā)絲，宛如一群飛翔的白鳥。

    “所以，你為什么愿意保下我？對于你而言，我只是陌生人。”蘇明安說：“雖然我真的沒有權(quán)柄，但在你的視角，如果舍棄我，你很有可能獲得新的世界之源。你為什么保護(hù)我？”

    神靈望著他。

    旁邊的疊影在笑。雖然是旁觀者的姿態(tài)，祂卻好像看得很開心。

    星空倒懸，猶如奔波不息的瑩藍(lán)海浪，像是覆蓋大海的藍(lán)色火焰。靜立須臾，神靈垂下視線，什么都沒說。

    蘇明安想起神靈最初和他說的話。

    【非常喜歡你】。

    但他不覺得是這種原因，他與神靈沒有半分交際，就算千年前有什么銜尾蛇，也不至于感情深到這地步。

    “……別問啦，說不了。”疊影在旁邊笑：“這種隱秘除非你親自發(fā)現(xiàn)，祂是說不出口的。說了就會影響賭約的公正性。”

    “侵略者，你是罪魁禍?zhǔn)住！碧K明安淡淡道。

    神靈的行為完全合理，但疊影就是純粹的侵略者。

    “嗯，對。”疊影點(diǎn)頭：“但人們恨神靈更甚恨我。在知曉真相前，你也更恨神靈，是不是？若不是我今天來開這個話頭，你依然被蒙在鼓里。人啊，就是這樣的生物，只看到海面上的浮冰，看不到海底的巨山。”

    蘇明安不置可否。

    其實(shí)他已經(jīng)猜到了一些，但他猜不到賭約。誰能想到這確實(shí)是一場針對他的盛大陷阱。就連疊影執(zhí)著于留下他，也是想探究他是否有權(quán)柄。

    怪不得疊影說，“只有你和我是重要的”。在高維者的視角中，只有這個可能存在的權(quán)柄讓祂有興趣。….

    ——真是費(fèi)盡心思啊。  誰能想到一個靠打游戲拯救世界的副本，背后是這么多陰私的彎彎繞繞，有這么多方勢力的籌謀，專程等待他落入網(wǎng)中。

    蒼穹之上，三位神明沉默了許久。

    “五分鐘后，我將徹底封鎖九幽。”神靈的聲音低了幾分。

    祂的視線定格在蘇明安身上：

    “你主動結(jié)束了賭約，所以我沒法再爭奪你的控制權(quán)。我會鎖住九幽。”

    “你會成為蘇生的舊神，失去自我。但短時(shí)間內(nèi)，你無法離開九幽，除非疊影完全掌控了你。這個時(shí)間不會超過十天。”

    “所以，只能祈禱這十天內(nèi)會有其他位格至高的玩家出現(xiàn)，阻止疊影。但這個概率無限趨近于0。十天內(nèi)，疊影注定會通過你降臨這個世界。”

    “舊日之世會毀滅，所有玩家都會死去，最壞的結(jié)局會達(dá)成——這甚至比安穩(wěn)度過二十天還要壞。你們的那些榜前玩家，諾爾，山田，路，玥玥，呂樹，都會死。這么多積分消失，對于你的翟星而言，應(yīng)該也相當(dāng)于毀滅。”

    神靈的話讓蘇明安神情凝重，氣壓低沉。

    祂的下一句話卻令他驚愕。

    “所以，在舊日之世毀滅前，我會動用最后的資源，把你們都送出去。”神靈說：

    “時(shí)局已定，我的文明已經(jīng)無法存續(xù)了，但不會拖著你們一起。”

    “感謝你陪伴我度過了這循環(huán)往復(fù)的二十天，蘇明安。”

    “如果這場賭局中沒有你，我很高興你來過我的世界。我原本為你準(zhǔn)備好了為期二十天的放松之旅，溫泉、漫展、煙火、圖書館、鋼琴。不過，說這些也沒有意義了，給你留下的，好像只有痛苦。”

    “余下的時(shí)間，我會思考，我為什么沒能成功說服你。”

    神靈在說這些話時(shí)，沒有任何感情波動，沒有半分文明領(lǐng)導(dǎo)者的難過、絕望、遺憾，就像是注視一場電影終于走到了結(jié)局。而結(jié)局的好壞、祂自身的存亡，并不能挑動祂的情緒。

    神靈是蘇明安見過最具神性的存在。這個概念不含褒義，不含貶義。祂只是在以最冷靜的姿態(tài)交代之后的情況。

    “并且，在送你們離開前，我依然會送你完美通關(guān)。這完美通關(guān)，用的是舊日之世自己的世界之源，和主辦方打賭的是最大的一份，我預(yù)先把它拆分了很多份，所以會淡很多，但是真實(shí)的。對于你的最終許愿應(yīng)該會有一些影響，但至少你還有走下去的機(jī)會。”神靈說。

    蘇明安瞳孔微微睜大。

    早在廢墟世界和他維神明打賭時(shí)，他就知道世界之源可以拆分，畢竟當(dāng)時(shí)他賭的是前幾個世界的世界之源，這證明它是可以被量化的。它影響的應(yīng)該就是許愿的上限。

    即使他沒有履約，神靈依然要送他完美通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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