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這不太可能。廢墟世界的時間銜尾蛇是因為整個世界都介于虛擬維度之間,但舊日之世的塔無法改變千年前的歷史。所以……到底為什么舊神那么像我本人? 這時,教室內的朗讀聲忽然停下了。一個少年放下了書本,從教室里跑了出來,啪嗒啪嗒走到了我面前。少年穿著超現代化的制服,眼眸狹長而無神,抬頭望著我。 我隱約猜到了他是誰,這樣的眼神……太像一個人了。 對視片刻后,少年開口: “我的身份是圣徒,沒有任何特殊技能。” 我叫出他是誰:“呂樹。” 看來呂樹附身了一個孩子,這樣也好,我們匯合了。 …… 我了解了很多事。 我所處的位置名叫“生命硬盤中樞實驗城”,是目前世界上最安全、最隱秘的地方——其使命是存放生命硬盤,收集長達千年的負面情感并轉化為能量,當千年后舊神蘇醒時,舊神便可承接該生命硬盤,建造理想國。 這也是千年計劃的主要內容。 我所處的這座實驗城——在千年后應當稱為“九幽”。 當下,千年計劃還沒有開始,這里相當于一個空殼,只承擔庇護所的作用,收納了許多有天分的孩子。 在一間滿是監控屏幕的大廳里,我見到了一位二十來歲的男人。 男人氣質儒雅、樣貌端方,頭戴棕黑色圓帽。他名叫夏嘉文,是千年計劃的第五位主理人,他在此地駐守,等待千年計劃正式開啟的那一天。 至于我附身的人,名喚離明月,是第四主理人。樣貌與千年后一般無二,但我記得離明月應當是一頭白發,此時的我卻是黑發,服裝也沒有半點教會的痕跡,而是一身科研人員的白大褂。 這讓我感到錯差。 千年后富滿宗教氣息的人,在千年前只為科學側而生,對神秘側碰都不碰。原來一個人真的能在漫長的歲月中發生這么顛覆的轉變。 “離博士,你沒事吧,聽說你是傳送逃過來的。”夏嘉文走近幾步。 “我沒事。”我略帶感慨望著室內。上萬道監控屏幕都是休眠狀態,高臺上的花盆空落落的,沒有千年后蘇文笙摘起的白色朝顏花。一切都是最原始那樣。 一切都還沒有開始。 我來到了最初。 千年計劃跨越漫長、涉及甚廣、關聯整個文明的命運。主理人之下,辦事人、科研人員、軍人、政客……多達千萬量級。千萬人的努力讓計劃得以施行,條條框框的準備工作難以計數。 為了瞞過高維者,計劃的真正知情人只有二十幾位,且每個人負責的板塊都不一樣。這是為了防止有人被抓捕后,將全盤計劃都透露出去。整段千年計劃包括準備期、開始期、進行期、完結期,就算有環節發生了錯漏,其他環節也能進行飽和式彌補。 像是我附身的第四主理人離明月,負責的是“言靈與規則的記錄、研究與傳承”,簡而言之就是“寫一本規則書”。所以我的信息僅限于此,無法知曉千年計劃的全貌。比如“生命硬盤的本質是什么”、“為何舊神一定能在千年后蘇醒”等方面,不是我負責的領域。 通俗而言,這是一場飽和式計劃。無論哪個人出現了問題,都能有更多人頂上,不會因為失去了誰就全盤崩潰。同時,這也是一場分而制之的計劃,除了第一、第二主理人知道千年計劃的全貌,剩下的幾千萬個行動者只需要做好自己負責的部分,聆聽一層一層上級傳遞過來的命令。 ……其規模之龐大、跨越之悠久、涉及之廣闊、影響之深遠,難以想象。 但我可以想象十三位主理人承擔的壓力——他們的壽命不過百年,卻要把計劃一直安排到千年后。即使他們自身看不到曙光。 夏嘉文打開了一個柜子。 我看到柜子里放著許多裝飾品。燈球、六角星、彩帶。這么嚴肅的實驗城,居然會存放這種小玩意? “這是?”我問道。 “明天是平安節。”夏嘉文蹲下身,收拾著這些小東西,臉上有著一種眷戀的情緒:“孩子們已經做了很多節慶準備。這些小飾品該送給他們了,我想給孩子們一個快樂的平安節。” 平安節應該是舊日之世的節日,類似圣誕節、福緣節。 我想,夏嘉文真是個溫柔的人。 作為第五主理人,夏嘉文負責的板塊是“生命硬盤中樞實驗城的駐守及協助生命硬盤的沉睡”,通俗而言就是實驗城(九幽)的保安——在計劃開始前,夏嘉文需要守住九幽,培養后世繼承人,并協助完成計劃中涉及中樞的內容。在計劃開始后,他需要立刻封鎖九幽,在此代代轉世等待,維持九幽的基本運作,直到千年后舊神到來。 這種使命孤寂而痛苦。一旦計劃開始,九幽內的所有人此生都無法離開九幽,他們余下的人生只有等待,與世隔絕,沒有任何人會知道九幽里面有這么一群人。很多代人從生到死都只能待在這里,像是在遙遠孤島駐守的一代代守島人。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