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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明安眨了眨眼。

    疊影說：“如果你能離開的話，你確實(shí)能超過我。但這是我的世界，如果我想鎖死你的上限，就沒有這種可能。”

    蘇明安“哦”了一聲：“原來最后還是要強(qiáng)制讓我同意，不同意就把我關(guān)在這里。你其實(shí)一開始可以直說，不用繞這么大彎子，又是坐摩天輪，又是誠摯邀請，總讓我幻視某位代行者。”

    疊影飄走了。

    蘇明安碰了下車門，果然沒辦法打開。不過信息收集得差不多，可以跑路了。

    閉上眼，切換意識。

    下一瞬，一具毫無知覺的軀體倒在摩天輪格子里。

    ……

    “唰！唰！唰！”

    蒼藍(lán)的天空下。

    橋洞下，傳來揮刀的聲音。

    一名身著黑袍的白發(fā)青年，靜默地?fù)]著刀鋒，長身玉立，猶如一棵沉穩(wěn)的老樹。

    ——自從神明獻(xiàn)祭，已經(jīng)過去十年。

    在玩家眼里，像是經(jīng)歷了一場身臨其境的情感共鳴。系統(tǒng)時間只過去了幾個小時。在呂樹的感知中，他一直在橋洞下?lián)]刀。

    “漂亮的大哥哥！你怎么又在揮刀啊？”一個孩子大喊出聲。據(jù)說好多年前，這個大哥哥就一直徘徊在附近。

    呂樹繼續(xù)揮刀，眼神是空的。

    “看，那就是天天在橋洞下?lián)]刀的怪人，不知道他在等誰。”一對小情侶嘀咕著走過，悄悄拍了張照片。….

    呂樹不為所動，只顧著揮刀。

    偶爾他會低語一聲，沒有人聽見他在說什么。

    結(jié)束揮刀練習(xí)后，他走向那棵蒼白的巨樹。如今神殿與神廟已經(jīng)圍繞著圣樹建立而起，茂盛的白色枝條猶如神明的觸須。許多信徒在此跪拜，吟唱著喚醒神明的頌歌。人們相信遲早有一天，神明能在圣樹中醒來。  呂樹靠近圣樹，望見了一個披散著白發(fā)的身影。

    那是一個身著烈火長裙的少女，她倚靠在圣樹枝頭，戴著面具，一動不動，仿佛睡去一般。手指搭在蒼白的花朵上，枝葉與青草環(huán)繞而生。

    圣樹不許任何人接觸，以免冒犯神明，這位少女卻在此倚靠了很久，像是與圣樹一同長眠。

    少女好像很久以前就在這里睡著了。

    呂樹一直很疑惑，這到底是誰，膽敢睡在圣樹下？但他的狀態(tài)一直很麻木，沒有細(xì)問。今日，他忽然有了一探究竟的想法。

    靠近幾步，呂樹低聲問：“你是誰？”

    少女沒有回答，依然倚靠著圣樹，好像睡得很香。

    呂樹說：“如果你再裝睡，我就把你面具拿開了。”

    少女沒有回復(fù)。

    呂樹的手探去，忽然停止了。

    他發(fā)現(xiàn)……少女好像沒有活人的氣息。

    這是一具尸體。

    為了確保圣樹的安全，呂樹將少女的面具緩緩揭開，他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黑發(fā)的末端已然蒼白，五官卻維持在最年輕的狀態(tài)。

    沉默許久，呂樹將面具輕輕蓋了回去，嘆息。

    ……他不知道，為什么擁有生命權(quán)柄的天使會死去。明明她……可以擁有極為漫長的人生。

    難道她生命的最后階段，就是一直倚靠著這棵大樹，直到衰亡？

    呂樹望著在風(fēng)中搖晃的枝條，茂密的枝條漸漸遮蔽了少女的身形，很快又看不到了。

    ……

    蘇洛洛來到圣樹前。

    她的黑發(fā)已經(jīng)夾雜了些許白發(fā)，步伐早已顫抖。

    她坐在樹下看書，講述著夜鶯的故事：“從前有一只夜鶯，它想要一顆心……”

    這個故事，她已經(jīng)給這棵大樹講了一千多遍了。

    蘇洛洛講完故事，將書本合上。她的手指已經(jīng)露出了慘白的骨骼，藍(lán)綠色蔓延了整條手臂：“小云朵，如果你再不回來……我可能也等不到了。”

    “連道別都沒好好做，你就走了。我甚至沒能看到你升上星空的那一幕。”

    “就算再怎么鍛煉，我也沒辦法突破人類的壽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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