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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隊(duì)眾人搖了搖頭，遺憾地離開。

    理所當(dāng)然，

    ……承受苦難的理想主義者也沒能等到他的光。

    ……

    最后關(guān)頭，那三人知道輕重，還是留了他一命。

    逃出生天后，蘇明安徹底變了。

    他不再沉默，不再陰郁，臉上常帶戲謔的笑容。

    觀眾們討論了許久，都不知道他為什么發(fā)生了這么大的變化，最后歸結(jié)于他的心態(tài)變樂觀了。

    他看起來對任何事都不在意，甚至將大多數(shù)事視作樂子。但凡遇到道德綁架，直接說自己沒有道德。

    “我是自由的。”他臉上帶著笑容：“想救，我會救。如果不想救，你們誰都別想逼我。”

    這樣的態(tài)度反而讓人們更容易接受他——因?yàn)槭ト送鶗艿脚懦猓藗兒苋菀子X得圣人“不合群”、“虛偽”、“不現(xiàn)實(shí)”，但現(xiàn)在這樣有血有肉的形象，更為符合人類自私自利獨(dú)善其身的本性。

    “我就說！這才是第一玩家本來的樣子！”他們大笑起來，感到滿意：

    “這樣就挺好的！像個(gè)正常人。”

    “終于不再偽裝了啊，之前一直戴著善良的面具，不累嗎？之前他救了好多npc，他們?nèi)紝λ麢M眉冷對，我看得都覺得累。”

    他們不知道。

    蘇明安并不是卸下了面具，而是……戴上了面具。

    一張更為“安全”的面具。

    他心中的理想依然永不動(dòng)搖。但旁的那些……他不能再在乎了。那些不重要的人……他不能再投以感情。因?yàn)椋粫谢貓?bào)，反而容易把自己拖入深淵。

    他已經(jīng)踩在泥地里了。

    踩在人性織成的泥地里。

    惡意拉扯著他的脖頸，化作一條絲線，稍微抬頭看看遠(yuǎn)方的光，絲線收緊，就會感到窒息與刺痛。

    他逮住了那三個(gè)敵人。

    但沒有對他們施以酷刑，只是干脆利落地殺了他們。

    要變壞，你們這些人就去盡情變壞吧。別想拖下我。

    我不在乎。

    除了那個(gè)最終的愿望……其他的，我什么，都不在乎。

    他堆積著戲謔的笑容，坐于王位上，誰也聽不到他的心聲。

    “我不知道還能怎么辦。”

    “我真的已經(jīng)……盡力了。”

    ……

    也許惡人確實(shí)如魚得水。

    后來他依然因?yàn)楹诎禋庀⒃獾搅瞬簧俟簟１热绫蝗税丛诤永锔钇ぃQ之為“凈化”，被幾十根釘子穿體而過，稱之為“審判”，被上萬人捆綁在十字架上焚燒，稱之為“魔女”，看著自己的皮肉一點(diǎn)點(diǎn)潰爛……

    身上幾乎沒有一處干凈的地方，也沒有一塊好肉。

    ……但那又怎么樣呢？

    他默默笑了，臉上依然是玩世不恭的笑容。

    ……他不在乎。

    對。

    他不在乎。

    反正每個(gè)副本結(jié)束，他都會受到治療，一切嶄新如初，就像身上從未有過傷口。

    這樣，他會以為自己從來沒受過傷，然后繼續(xù)帶著笑容……往下走。

    去迎接下一個(gè)世界，來自世人新的惡。

    被排斥，被指責(zé)，被打斷骨頭，被焚燒……他帶著笑容，戲謔地看著他們丑惡的嘴臉，然后不在乎地給予他們救贖。

    ——我要拯救，與你何干？你以為我很在意你們嗎？不。

    ——我的骨骼只為我的理想摧折，我的血肉只為我的意愿焚燒。

    第七世界，諾爾依舊消失于海妖侵蝕。第九世界，面對愛德華的刁難，蘇明安根本不在乎。因?yàn)樗麎焊蜎]讓玥玥上戰(zhàn)場，根本不存在三線死局。

    第九世界結(jié)束，主辦方找他秘密聊了聊，雙方都露出了滿意的笑。

    在那之后，他自稱為——【影】。

    最深重最恐怖最刻骨的“惡意”，釀成了他。

    他說:

    “生活在影子下面的人，就該是這樣的名字。”

    “如果人人都生活在光里，那未免也太累了。”

    ……

    蘇明安的眼前回歸一片漆黑。

    宇宙漫漫無垠、星空輪轉(zhuǎn)。

    兩道身影，一光一影，踩著時(shí)間長河的溪流，一步步向前走。

    走過青山綠水的世間，走過藍(lán)紫色的瑰麗天空，走過燃燒的天堂，走過破碎的云上城，走過白鳥飛起的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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