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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小喜鵲〉】
【大人們說,你要當一位勇者?!?br>
【持有一柄村中最鋒利的劍,在鄉(xiāng)野中跑得最快,在懸崖邊飛得最高,經(jīng)歷無數(shù)的訓練與汗水,最后擊潰邪惡的魔王?!?br>
【可他不想當什么勇者,只想當路邊的一只小喜鵲。】
【他攀上山巖高歌、在田野里寫生、劃著小船采風、在石頭上畫畫……大人們批評他這是游手好閑,成為不了勇者,最后會淪為平庸?!?br>
【“但在人生中,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他說:“如果成為不了跑得最快的人,往前走就可以。如果成為不了飛得最高的人,不跌入懸崖就可以。世界上總要允許我這樣的普通人存在吧?!薄?br>
【大人們不贊同地看著他,好像人生在他們眼里是一臺機器。讀書、練武、競選勇者、結(jié)婚、生子、傳承下一代勇者……每一步都必須齒輪耦合,錯一步就會跌入萬丈深淵?!?br>
【他卻笑了:“出風頭的事交給別人吧,我只要在勇者們的背后吶喊助威就可以,你們指望一只小小的喜鵲做什么呢?喜鵲只會吃麥子,喜鵲打不過老虎和獅子的?!薄?br>
……
蘇明安睜開眼睛。
他身處一個白茫茫的空間中,周圍什么都沒有,只有一望無際的空白。
“這是哪?”他攥著羽毛筆,往前走了走:“羽毛筆把我?guī)У侥睦锪恕?br>
他很快發(fā)覺到了不對,自己的身高……
他低頭一看,略帶卷曲的金色長發(fā)披散在肩頭,身上穿著潔白的長衣長褲,身高大約一米四左右。
他打開鏡面,入眼是一張屬于孩童的雌雄莫辨的臉,金黃的微卷長發(fā),湛藍色的眼眸,五官青澀。
……他怎么成了一個小孩?
這時,在這白色的空間里,一個人朝他走來。
那個人披散著紫色的長發(fā),擁有如烈日般灼熱的金色眼眸。他的頭發(fā)稍顯凌亂,但卻有一種自然的卷曲,仿佛是春日和暖風的杰作,他身穿酒紅色小坎肩和米白色長袍,繡著音符與鳥雀的刺繡圖案,幾張手稿隨意地塞在他腰間的挎包里,露出幾個墨點,身后背著一把金色的小里拉琴。
年齡與蘇明安此時相似,約莫十一二歲。
“……司鵲?”蘇明安驚訝道。
這個紫發(fā)男孩,看起來是司鵲小時候。
蘇明安想要改寫白日浮城的故事,為什么會見到司鵲小時候?
紫發(fā)男孩停在了蘇明安的面前,目光卻透過了他,像是沒有看到他一樣,坐了下來,對著空氣開口:
“……早上好,今天的太陽很不錯,麥穗也熟了,我聞到了村子里烤面包的香氣?!?br>
“許多小孩長大了,漢特大叔在訓練他們。他們總是圍繞著山頭跑上好幾圈,累得大汗淋漓。而我就靠在樹梢上,看著他們訓練,偶爾寫首詩?!?br>
“當然,閑話總是少不了的,賣醬油的瑪莎婆婆說我沒出息,獵人拉曼叔叔罵我游手好閑,佩兒老師勸我去上學,說我不和同齡孩子一樣學習揮劍,將來就考不出村莊,成不了受人尊敬的勇士,一輩子都庸庸碌碌?!?br>
蘇明安伸手觸碰小司鵲,卻發(fā)現(xiàn)他們之間隔著一層看不見的障壁。
在這片白色的空間里,他能看見小司鵲,但小司鵲看不見他。
小司鵲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在稿紙上寫寫畫畫。
“有時候,我會很困惑……難道成為不了勇者,就意味著一輩子毫無價值嗎?我們難道單純是為了活下去嗎?或者是為了讓別人敬佩或者實現(xiàn)社會意義才活下去的嗎?”他年齡很小,卻在思考這樣的問題:
“那么,如果真的是這樣的原因,羅瓦莎的上百億個體,其中的99%都可有可無,他們就算被抹去了自身的社會意義,在這個世界中消失,也不會引起任何波動?!?br>
“在滿足自身基礎物質(zhì)條件與身體機能存續(xù)的基礎上,且個人意愿傾向于不看重他人敬佩與社會認可時,人生就此成為了一場旅行,不需要追逐什么,也不需要成就什么。”
“不成為勇者也沒關(guān)系,讓愿意追逐的人去追逐就好了……我只想寫詩?!?br>
小司鵲換了個坐姿,埋頭寫著稿紙。
蘇明安走過去看,小司鵲在畫畫,那是一個……食物鏈。
……
【第二幕·〈食物鏈〉】
【小喜鵲曾覺得羅瓦莎的許多事情不合理?!?br>
【比如食物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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