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對啊,他聽說司鵲·奧利維斯神通廣大、無所不能,也許真的能讓他回到過去…… 司鵲溫暖的手靠近了他,輕輕貼在了他的額頭: “你的心中仍有憾恨。不必關(guān)注窗外的梔子花了,請回到過去,回到那一刻……彌補你的遺憾吧。” 林何錦眨了眨眼。 當(dāng)他下一刻睜開眼—— 鏡面倒映著凌亂發(fā)絲、老舊西裝、廉價腕表塑成的年輕人,他怔怔地望著前方,懷里捧著一本《生命女神洛塔莎》。 宴會廳的熾白燈光打落,猶如溫暖的月光,灑在他懵然的眼中。 回來了……他真的回來了! 林何錦心中一跳,他望見了一道紫色的身影……他下意識追了上去,毫不猶豫喊道:“——司鵲·奧利維斯先生!” 是的。 即使回到過去,他依舊要追上司鵲·奧利維斯。 只不過,不再用那么激進的方式表述,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這位先生是如同天使一般的人,只要他好好說話,司鵲會聽取意見的。 宴會廳耀眼的燈光下,“天使”回過頭,金色的雙瞳溫和地回望他。 “司鵲先生,我很喜歡您的《生命女神洛塔莎》,但我見識淺薄,有些地方看不懂,我十分想與您探討,希望您給我一個機會……”林何錦露出微笑。 這一回,旁人奚落的目光沒有投來,旁人嘲諷的笑聲沒有灌入他的耳朵。 他的耳畔,很寂靜,很寂靜。 紫色的長發(fā)劃過,將璀璨的燈光切割得斑駁,“天使”先生接過了他手中書籍,微笑道: “好。” “我很期待與你的聊天,林何錦先生。” ……這個時期,司鵲先生應(yīng)該不知道我的姓名吧……奇怪的思索一閃而過,林何錦連忙跟上了前方的紫發(fā)青年。 燈光照耀在林何錦年輕有力的步伐,他的笑容,猶如握住了“永恒”的月光。 還有很多很多的故事,在他的心中,等待他寫出來。既然時間倒流,他再也不要做那個被柴米油鹽困住的無趣的成年人了…… 這一輩子,他一定要寫出一本更精彩的書籍,送給司鵲·奧利維斯先生…… …… 床上的老人停止了呼吸。 白熾燈猶如月光灑在他微笑著的臉頰上,蒼白的發(fā)絲流瀉于霜白的月光。 司鵲緩緩收回手,創(chuàng)生之術(shù)最后造出了一個幸福的夢。 老人的病情已經(jīng)無法挽回,他沒有在病痛中孤獨地死去,而是在幸福的睡夢中停止了呼吸。 他的手邊,《致司鵲·奧利維斯》隨著再無力氣而垂落的蒼老手掌,掉落在床上,合上了最后一頁。 仿佛在回應(yīng)他心中最后的回響,窗外的梧桐樹沙沙摩擦。一顆辰星自遙遠的天際,緩緩下落。 風(fēng)吹起滿頭霜白的發(fā),一滴未曾落下的眼淚,順著滿是皺紋的臉頰,墜落。 窗外,潔白的梔子花,不知什么時候已然綻開,悄然無聲。 “起風(fēng)了……”司鵲呢喃。 葉子兄長,夜鶯朋友,壞壞的冰凍人,提著油燈的紅衣少年。他們的身形仿佛具象化,站在床前,摘帽行禮,送別他們躺在床上闔目的創(chuàng)造者。 昔日,創(chuàng)作者賦予他們靈魂與生命,今日,盡管尚未成生命,卻輪到他們來送別他們的創(chuàng)作者。 “啪啪啪啪——” 掌聲。 原文在六#9@書/吧看! 角色們齊齊鼓起掌,毫不吝嗇地給予掌聲。 掌聲此起彼伏,響徹于這間閉塞狹窄的破屋子,仿佛這里是被世界注視的大舞臺,予以參演者謝幕掌聲。 司鵲單手摘下貝雷帽,向著床上安靜的老人,微微鞠躬。 “你寫出了一個很棒的故事。” “林何錦先生。” “愿你謝幕愉快。” 在生命的最后,一個人躺在床上,孤獨地忍受著身體的病痛,心懷廣闊的星辰大海,雙眼所見卻唯有窗外的半寸屋頭與梔子花——林何錦在最后的人生時期,心里在想什么呢? 縱然他握住了“永恒”,卻還是沒能寫出一個十分完美的故事,若非司鵲·奧利維斯最后趕來,他將懷揣著一輩子的困惑憾恨而終。 即使如此,他仍然沒有得到任何讀者的鼓勵與愛。直到最后,耳畔縈繞了一輩子的嘲笑聲才在風(fēng)聲中泯沒。 “啪嗒。” 一部薄薄的書,躺在老人的胸口,書名為《林何錦》。 司鵲曾說過,羅瓦莎的本質(zhì)是一部書,因為羅瓦莎有諸多劇憶鏡片,可以像書本一樣重新翻開。 其實,還有一層最深的意義——羅瓦莎,是一本由每個人組成的總集之書。 大多數(shù)人的人生既不圓滿,又不有趣。但只要納入了這部總集之書,偶然被翻到、觀測到、閱讀到,也許,他們與他們的角色將“永生”。 司鵲閉上眼。 盡管他竭盡所能“品味”他人的喜怒哀樂,站在他人的悲慟與不幸中鑒賞痛苦,但他依然無法生出原質(zhì)化的理解。 他盡情打開潘多拉的魔盒,不拘于里面是驚喜還是毀滅。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