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但遙遙望去,那紅藍兩輪圓月卻更加明亮,沸騰著誓要毀滅一切的光芒。篁蛇不斷發出陣陣低嘯,似在積聚力量,又似在向整個夜天示威。
咻咻聲中,四道蛇紋幾乎是貼著紫陽真人身體掠過,甚至將紋枰都切去小小一角,但紫陽分毫不動,只是仰望篁蛇,若有所思地道:“原來它想逆天改命!”
說話間,紫陽真人也不看棋盤,隨手投下一子。
顧清微微一驚,沖口問道:“難道說因果輪回也是可以改變的嗎?”
紫陽真人微笑道:“這個貧道就不知曉了。不過對我等而言不可能之事,于酆都篁蛇來說,卻未始不能做到。”
顧清抬眼望向夜空中低嘯不休的篁蛇,默然半晌,方才收回視線,落向棋盤。須臾,她輕挽衣袖,在紋枰上鄭重投下一子。至此紫陽真人一條大龍眼位被破,全盤皆墨。別看顧清似在凝神奕棋,但她目光略顯游離,顯然心中另有所思。
落下這子后,顧清道:“得罪了。”
紫陽擺擺手,呵呵笑道:“無妨!無妨!貧道奕棋,十有九輸,早已習慣了。”
就在此時,空中篁蛇全身一震,散出大團暗藍色黃泉穢氣,欲再行攻上天空。它身軀一動,后頸處忽然有毫光一閃。這道光芒雖然微弱,卻沒能瞞過紫陽和顧清,一老一少二人同時向夜天望去。
“神州氣運圖果然是在篁蛇身上,只是取得不易,洛陽又有無數外敵暗中窺視,真人務要小心。”顧清道。
紫陽真人袍袖一揮,紋枰連同棋子皆被收入袖中,然后長身而起,撫須笑道:“這個貧道自然知道。現下貧道要與同門匯合,以求寶物,你意欲何往?”
顧清道:“我傷勢已愈,算算時辰,若塵也該出洛陽了,我要過去看看。雖然他身上種有輪回往生咒,可保死后魂魄不散,但能夠少死一回,還是好的。”
紫陽真人與顧清下這一局棋,本意即是借紋枰療治她的傷勢,現在棋終傷愈,他也就不多作挽留,與顧清各自離去。
幽兵雖已盡散,但鬼馬、陰卒、風梟、夜鰲,這些應陰暗穢氣而生的鬼物陰兵一群群地冒出來,雖不甚強,卻勝在數量眾多,殺之不盡。因此從洛水到城墻邊這百丈距離,紀若塵走得仍是十分辛苦。桃木棍早在半途就已碎成了木絲,驅邪的符咒也用得一張不剩,逼得紀若塵只好擎出赤瑩。赤瑩雖然鋒銳無倫,又帶有炎攻之性,但對付這等借助黃泉穢氣而成的陰兵卻不大好用。且赤瑩一出,立刻將方圓百丈之內的陰兵都引了過來。不過三人周圍的陰兵本就不少,多點少點其實已經無所謂了。
前方不遠處就是洛陽城墻。
這一次紀若塵終于轉了些運氣,本是十余丈高的雄偉城墻恰好被篁蛇巨尾掃過,徹底塌成了一堆瓦礫。雖然洛陽城外也是陰風陣陣、鬼氣森森,但與城中遍地鬼蜮的地獄景象當然不可同日而語。
若是換了其他人,多半會一路狠殺,盡快過了這最后的十余丈距離。然而紀若塵耐心極好,不疾不徐地前進著,大五行劍訣中的水行劍氣讓他使得個綿綿密密,分毫不露破綻,時時處處都行有余力。他甚至還能騰點心思出來算算真元的消耗,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服一粒養氣丸,補充一些損耗的真元。
洛陽城墻處似有一道無形界線,紀若塵一殺出洛陽,立時就覺得壓力一輕,而那些無窮無盡的陰兵鬼卒都停在了洛陽城墻處,不敢出城一步。張殷殷與青衣分立在他身后,望著十丈外那黑壓壓的陰兵,此刻不由得都有些后怕,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剛剛是從如此之多的陰卒中殺出來的。
“公子,我們安全了?”青衣顫聲問道。
“還沒有。”紀若塵話音未落,左手三指捏訣,喝了一聲落,空中突然出現一道細細的雷電,劈落在十余丈外的陰暗處。雷電落處,本是空蕩蕩的地上忽然亮起一層淡綠色的薄薄水幕,將落雷擋在了外面,水幕中依稀可見一個人影。
這人隱藏在此處,顯然是別有所圖。紀若塵所用不過是普通的雷咒,威力不強,雖傷不了他,但也足以破去他的隱身咒,逼得他現出身形來。那人見形跡敗露,當即從懷中取出一枚煙火,用力擲向天空。那煙火在半空中自行點燃,一路沖上夜天,炸出一朵艷麗的藍色煙火。他一發完煙火,立刻跳起,向遠方逃去。
紀若塵望著那人背影,一點也沒有要追的意思。
直到那一朵煙火散盡,張殷殷才收回了目光,道:“這人是金光洞府弟子。他在這里出現,必有陰謀,待我去把他捉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