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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山主山東側,有一塊百丈奇石破土而出,斜插峰上,前臨危崖云海,險到了極處,也美到了極處。這塊奇石據傳乃是上古時期從天外飛來,落于青城峰上。又因青靈真人于此石上坐化飛升,這塊頑石也就得以沾了些仙氣,從此成為青墟宮勝地,得名望天石。
青墟宮等級森嚴,平素里尋常弟子是不許登上望天石的,此石僅供宮內諸長老及修道有成弟子清修煉心之用。然而如今望天石百丈之內都成禁地,若大的青墟宮內除了幾位虛字輩的真人,再無人可以踏近望天石一步。
陰冷的月色下,云霧中徐徐行出兩個道人來,正是剛從云中居回來的虛天與虛罔。他們雖能馭氣飛行,但都如常人般一步步走向望天石,百丈距離也著實費了些功夫。
望天石半腰處,吟風雙目垂簾,端坐如山,沐浴山風冷月。待虛天與虛罔站在面前,吟風雙眼不開,只淡淡地道:“虛天師兄的心浮了。”
虛天面色微微一變,道:“師弟仙法果非我等所能及。”他一抬頭,見望天石石頂盤膝坐著一個飄飄如仙的身影,于是又道:“顧清仙子一切可還好?”
吟風并不理會他后面的問題,只是道:“師兄此來何事?”
虛天立即憤憤地道:“此事說來可惡!我奉虛玄師兄之命前往云中居,試圖交好。誰知云中居清閑真人非旦不肯領受我宮的一番好意,反而將顧清逐出師門,且對我宮盟約棄之如敝履!是可忍孰不可忍,那云中居實是欺人太甚,倚仗有些道行,居然就不將天道謫仙放在眼里了!”
吟風不為所動,靜靜地等著下文。
虛天說了一會,見吟風全無反應,于是不得不進入正題,道:“師弟,如今我青墟宮已與道德宗正面決裂,天下修道之士泰半站在我方。然則道德宗人多勢眾,又有一個紫微行將飛升。紫微真人閉關前道行就已高絕天下,傳言都說他此次飛升后,仙班不會低到哪去。不知師弟是否有把握應付?”
吟風淡道:“飛升尚需歷劫。道行越高,劫數也就越重。”
虛天聞言道:“話雖如此,可天下修道之士忌憚著紫微,不敢對道德宗群起而攻。這樣拖延下去,不就是給了道德宗喘息的機會嗎?依我看素性就激紫微出來決一死戰。此時紫微想必已進入飛升前的死關,若強行開關出戰,勢必道行大損,那時師弟豈不是有必勝把握?這個大好時機不能錯過啊!若師弟肯親上西玄山,道德宗就算再是人多勢重,也必然不是師弟仙法的對手!”
虛天一番話說完,即殷切地望著吟風,期盼著一個回答。
吟風雙目不開,徐徐地道:“我胸中雖有天書七卷,卻非是用于塵俗好勇爭勝之途。道德宗妄為逆天,自有它的因果報應,與我無干。這一世我既然投身青墟,即是與青墟有緣,他日青墟大難臨頭,我當不會置身事外。但師兄此來并非是心憂天下,為的不過是建功立業、名留史冊而已。既是如此,師兄何不憑依一身道法,徑上西玄去?”
吟風一番話只說得虛天臉上陣青陣白,他還欲再勸時,吟風端坐不動,眉心間忽然亮起一點彩芒,耀得虛天與虛罔一陣眩暈。待二道穩住心神時,才發現不知不覺間已被吟風以無上仙法送到了望天石百丈之外。
虛天盯著望天石上那與天地渾然一體的灑然身影,恨恨地一頓足,但終是不敢再回望天石去。
虛罔嘆道:“所謂仙道無常,吟風師弟所作所為想必另有深意,我們也不必強求了。吟風與顧清飛升乃是天上注定之事,依現下情形看,虛玄掌門也大有希望修成道果。如此一來,百年之后我青墟宮興盛之局已定,不難壓過道德宗成為天下第一大派。何必再行險途呢?”
虛天怫然不悅,道:“師兄此言差矣!道德宗行事素來陰險狠辣,他們的景霄真人又折在我宮手里,不趁此良機斬草除根,更待何時?如果放虎歸山,任其休養生息,日后反撲上來,師兄你可擔待得起嗎?”
虛罔皺眉道:“吟風師弟已然說過,道德宗自有它的報應,我等又何必多此一舉?況且吟風師弟雖仙法無雙,但畢竟此刻道行還有限,就算他肯上西玄山,也未必能夠穩勝道德宗八真人。若吟風師弟不肯出山,虛玄師兄又在閉關,虛無……更是不知去向。單憑我們幾個,哪里是道德宗八真人的對手?”
虛天凝思片刻,冷笑一聲,道:“此事也不難辦!吟風不是不肯下山嗎,那我們出山去狙殺道德宗下山的弟子就是。眼下局勢恰如萬里草原,天高物燥,只差我們點這一把火,就成燎原之勢!那時道德宗若是隱忍不出也就罷了,若對我宮弟子下手,少不得要激出吟風來。而且若我宮吟風不動,諒那紫微也就不敢妄動。如此一來,道德宗弟子再多,也多不過天下修道同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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