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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是最好的東西,在失意的時候,給人以安慰。
酒是最壞的東西,宿醉之后,失意反而更加深厚。
張楫將酒杯放在桌子上,像面對敵人一樣凝視著它,突然輕笑一聲,搖搖頭,自己實在是太無聊了,竟然跟一杯酒較勁。
即使對手是一杯酒,他也仍然是勝利者,他下定決心,從此滴酒不沾。
無聊的歲月結束了,真正的戰場不在酒館,也不在學堂,謀士以天下為棋局,國家為棋子,至于某個人,不過是沾在棋子上的一粒灰塵。
歡奴這個時候應該已經贏得駙馬之位,張楫想,這個人比較獨特,不是灰塵,可也算不上棋子,他是攪局者,卻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目標是什么,連遭受利用也懵然不知。
復仇?張楫忍不住冷笑一聲,多么可笑的借口,它就像愛情、親情、財富等等東西一樣,不過是男人前進路上的亭子,偶爾留在里面休息一下是有好處的,把亭子當成家,就太愚蠢了。
路的終點是權力,一切都為了權力,沒有權力,男人跟行尸走肉還有什么區別?張楫心中涌起年青人才有的豪情壯志。
歡奴之后,另一名少年的形象進入張楫的腦海。
少年從小就顯得與眾不同,唯有他,敢于向獨步王挑戰,質疑石堡里的一切規矩,每件事都要問得清清楚楚,即使在獨步王勃然大怒的時候,他也不會露出怯意,反而振振有辭,為自己的行為辯解。
他是一個有想法的人,有想法的人不會走在別人安排好的道路上,他寧可繞一個大圈子,也要走自己的路。
于是他闖蕩江湖,結交朋友,愛上一個女人,學了高深的武功,唯獨不喜歡殺人。
在他繞圈子的時候,張楫坐在路邊默默等待,知道早晚有一天,少年會成熟起來,走回正途,與教書先生并肩上路。
只有三少主上官云,才有資格繼承獨步王的稱號,其他兄弟都是敗壞石堡的蛀蟲,早該清理掉,尤其是那個不成器的上官鴻,張楫滿意自己的冷酷態度,要不是為了將三少主從監牢里救出來,他絕不會多看上官鴻一眼。
這是多么漫長的等待,將一個廢物慢慢培養成可堪一用的鴻公子,利用他在孟夫人面前委曲求全,逐漸改變她對三少主的印象,然后再向王主求情。
獨步王畢竟是獨步王,一眼就看穿了這連串的陰謀,可他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在某個下午,親自拜訪教書先生,將兩個人的野心合在一起。
張楫的思緒被打斷了,一名黃腰帶管事走進來,恭恭敬敬地行禮,雙手送上一封書信。
張楫打開之后掃了一眼,“請王主來一趟?!?br>
黃腰帶幾乎是帶著崇敬的神色退出書房,在整個金鵬堡,甚至整個西域,也沒有幾個人能請動獨步王親自移步,可這名高大的老者,昨天還是手持戒尺嚴厲無情的教書先生,突然間就成了獨步王最受重視的參謀,就連對堡內事務最熟悉的人,也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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