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部隊戰果明顯,但也很疲憊了。 包括司馬正,此時都未必是多么好的狀態。 「棄營吧。」 大營內的夯土將臺上,因為司馬正突然停止進攻而取得喘息之機的雄伯南面色如常,只是往手上纏起了紗布而已,而「坐」在他面前的,赫然是氣喘吁吁滿頭大汗的大頭領翟謙。"司馬正不是什么尋常之輩,咱們要做的也只是固守待援而已,首席說來就來,沒必要計較什么營盤,做什么強撐,被他手下幾個凝丹結陣撞開就撞開……」 謙點點頭,便欲起身,卻又莫名氣餒,重新跌坐回來:「可這么一退,豈不坐實了我翟謙軍中最弱大頭領的名號?」 「只要能完成任務,沒什么弱不弱的。"雄伯南安慰道。「你看我,索下此旗的時候,不也挺豪氣的嗎?結果只是被動挨打而已,連替你們援護擋那幾個小陣都力拙。現在你們這些人支撐不住,丟了營寨,正是我這個修為最高者不能遮護得當的過錯。」 「天王這般說,委實讓人慚愧。"翟謙聽完這話,奮力拄著長槍站起身來,虛拱了下手。「我這就去,把本營棄了 ,把兵馬收回來。」 雄伯南立即頷首。 但就在這時,兩人忽然愣住,只在將臺上詫異去看四面,原來,兩人親眼所見,周遭的暴魏官軍忽然分出了兩支兵馬,一支只千把人,一支卻有三千左右,然后分別往東西兩面而去。 「這是個好兆頭,援軍到了!「翟謙大喜過望。 「不錯。」雄伯南微微瞇了下眼睛,接口道。「但也是個壞兆頭。」 「是了!"翟謙面色陡然變了回來。"是壞兆頭,司馬正這時死了心要留下主力來繼續圍攻咱們大營天王,我先去了,速速把人撤回來!」 說著,不顧疲憊,直接從臺上跳下去,卻摔了個趔趄,然后依然不管不顧,往南營歸去了。 紫面天王目送對方入了已經陷入「巷戰"的南營,順勢掃過大營外圍那些已經破爛不堪的防備,又瞅了瞅腳下坑坑洼洼的夯土臺,最后昂起頭來,看向了頭頂已經偏西的烈日。 太陽毒辣,但對于雄伯南這種修為而言,卻什么都不是,他看了數息而已,忽然一聲常嘆,大聲來言,卻不知道是在與誰說: 「五月雨,六月陽,今年五月沒有雨,雄伯南卻不該六月還不能與眾兄弟遮陽!" 話至于此,雄天王伸手握住了身側那面大旗,同時周遭紫色真氣不斷流出,非但將整個將臺包裹住,更是順著那面自己觀想的大旗本身延展開來,以至于平空生成一面紫色的大旗,旗幟上甚至有淡淡的「黜」字。 這一手,是成丹高手大成的特征,如果有朝一日能夠不用觀想之物本身,徒用真氣將此物映射捏造出來,那便是宗師的初級表征了。 說白了,就是以自身那份天地元氣,自行化虛為實。 實際上,這也是雄伯南之所以能撐到現在的緣故,有此旗在,他的真氣手段使起來氣勢磅礴,而形成鮮明對比的便是,一直到眼下,都未見到司馬二龍真正的顯化自己的觀想之物。 當然了,這似乎更加顯露出司馬正的強悍之處,他不用這么干,都能壓著雄伯南來打。 "呼呼……哄隆隆……」 就在司馬正準備繼續戰斗的那一刻,整個大營內外的戰場上,忽然響起了奇怪的風聲,繼而漸漸連續不斷,宛若雷鳴,以至于引得所有人抬頭去看。 這其中,司馬正看起來與其他人反應一致,但其實卻是搶在風聲響起之前便先意識到了什么——那是一股熟悉卻比之前更加磅礴的真氣波動。只不過,即便司馬正目視之前便已經有所醒悟,但等他親眼用視覺來看到眼前大營傷口一幕后還是跟其他所有人一樣,陷入到了某種愕然之中, 放眼望去,一面巨大到方圓十數丈的紫色大旗高高立在半空之中,這還不算,大旗很快動了起來,卻是繞著中心營盤不斷盤旋,以至于真氣首尾相接,宛若一體,形成了一道百余丈圍、密不透風的大旗。 大旗似乎有形,迎風而動,其實是真氣流動自發而成;邊緣宛若霞光四溢,飄揚不斷,乃是真氣正常的逸散;而所謂百余丈圍,不過是真氣大旗盤旋速度過快形成的視覺錯覺對于戰場上不少凝丹、成丹,包括奇經高手而言,這并不是什么難以理解的事情。 然而,即便是曉得這個道理,這些人卻都在第一時間里升起一個念頭,那就是此旗不破,此營難入! 司馬正醒悟的更快,他不是憑感性,而是身為半步宗師的他已經很清楚了,到了他們這個份上,性、命、心、靈、時、勢都是相通的。 雄伯南此時忽然奮起、旋大旗于此后,恐怕是字面意義上的「此旗不破,此營難入"……自己壓住對方,手下圍攻,部分高手結小陣突進占領防線與要點的策略怕是要無用了! "大將 軍。"王童言語明顯小心了不少。 「此戰后,雄伯南也是半步宗師了。「司馬正平靜以對。「我若此戰殺了他,或許能阻下來,但我現在這個狀態,恐怕殺不了他。」 王童沉默以對。 司馬正忽然一聲嘆氣:「天下英雄,何其多也?" 話雖如此,言語未落,其人便猛地起身,半空中也不再是一個單獨的四處亂竄的真氣突了,而是漸漸金光疊起,隱隱有一個十來丈高的金甲巨人的模樣出來……當然,仔細去看,這個金甲巨人下身是虛幻的,也無面目,只是他本人素來觀想的家中一副甲胃用真氣外顯的手段展露出來而已。 跟薛常雄的金刀,跟眼前的大旗,沒什么區別。但是,足夠震撼人心了。 而且,他根本沒有召集各處的凝丹下屬結陣。 空洞的金甲巨人出現后,司馬正單騎持戈,徑直來沖已經破了大半的南營,身前的真氣金甲也宛如一個真正的巨人一般向前而去,沿途所向披靡,柵欄撕裂、壕溝平掃,所當黜龍軍,也盡數崩散…一人之力,竟比之前幾個凝丹所結小陣要強橫多倍…須知天氣炎熱,奇經高手都不能自持,凝丹高手整日開著護體真氣,忽然開戰也夠嗆,但一人成軍委實可怖。 翟謙正在營內偏后位置組織部隊撤退,司馬正打馬而來,沿途摧枯拉朽,斬殺無數,看到這一幕,翟大頭領幾乎目眥欲裂,有心來擋,卻心下膽怯,有心撤離,又覺得輕易棄了兄弟兒郎羞恥難耐,居然是立在原地怔怔來看……也不知道算不算被嚇到。 須臾片刻,司馬正單騎馳到前方數丈之地,眼瞅著對方是個明顯的軍官,毫不猶豫,揮起金戈,頭頂的金甲巨人也宛若奮力揮拳。 臨到此時,翟謙終于掙扎過了那條線,奮力鼓動真氣,揮刀迎上,口中不忘大罵: 「裝神弄鬼,老子***你娘!" 說著,一刀揮出,卷起一股離火真氣與無數沙土雜物來。然后,便宛如撞到什么巨物一般,直接被撞飛了數丈。 翟大頭領幾乎以為自己必死,但只是打了個滾,卻又爬了起來,然后下一刻便曉得是怎么回事了——自家身后他的離火真氣,已經融入了一片紫色的真氣海中,而前方的司馬正雖然成功進逼過來,將自己撞飛,他本人揮戈之手卻根本沒有落下來。 翟謙看了看身前的人,又看了看頭頂,忽然就在相隔數丈的危險距離,不顧一切來笑:「司馬正!司馬正!你的金甲神仙沒有臉倒罷了,怎么沒有兵器?!但凡有一把小刀,也能割了我們雄天王的大旗才對!從未見過揮拳打旗子的!" 說完,其人放肆來笑,笑的直打跌。 司馬正當然不會在意一個死里逃生之人的瘋狂發泄,但是一擊不成后,他也曉得問題所在了,自己的觀想之物主守,不似對方這桿旗,攻守兼備。 但事到如今,還能計較這些嗎? 于是乎下一刻,司馬正屏息凝神,奮力將手臂壓下,乃是要用蠻力,用拳頭將這面旗幟給砸到在地。 就在雙方較勁的時候,兩人幾乎齊齊眼皮一跳,然后各自松開。 旋即,其中一人大喜,另一人表情微微黯然,便各自退開,金甲紫旗幾乎同時消散。 隨即,司馬正扔下坐騎,騰躍而起,徑直往西面而去,雄伯南卻狼狽落地,手持大旗幾乎趔趄,握旗之手也全是黑血滲出。 但這不耽誤雄天王大喜過望,主動朝茫然的翟謙來解釋:「西面兩位成丹高手在交手,一個壓著另一個打,往這邊過來了,必然是白總管與魏將陳勇略!" 翟謙懵了許久,方才恍然,繼而大喜:「白總管護著援軍來了!」 果然,須臾片刻,一道流光閃過,白 有思落入全是坑洼的中軍將臺,四下不見雄伯南,卻也不著急,只是再度騰起,往西面而歸。 彼處,明顯尚在交戰。 當然,稍有軍事常識的人都意識到,隨著雄伯南的一時暴起、黜龍軍援軍超出預料的提前抵達、白有思的先發支援,以及一天之內最熱的一段時間來臨,司馬正試圖攻下黜龍幫大營這個戰術意圖,已經漸漸破產。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