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秦寶點點頭,再來問:“那圣人呢?” “也是個壞圣人,為一己之私而耗靡天下。”張行依然從容。“我以為你也早知道了。” 秦寶沉默一時,然后緩緩再來:“但圣人跟大魏……” “我知道你的意思,圣人按照目前最合適的規矩繼承大魏,有些沒辦法,但如果是個壞了的圣人,那大魏是不是還可以變好?”張行脫口而對。“當然可以的啊……這時候就要南衙了,就要三省六部了,就要各地的大宗師來糾錯了……但是南衙輸了而已,輸得一塌糊涂,大宗師也只有一個中丞出面,也輸了而已。” “怪不得當日南衙輸了以后,常檢那般失望。”秦寶喟然道。“他們本該贏的。” “他們本該贏的……”張行忽然在坊墻上站起身來,望著西面巍峨的紫微宮而嘆。“二郎,你以為圣人就該是雄才大略,南衙里面就該是精英薈萃,為民請命的嗎?殊不知,肉食者鄙,這里面,比你有良心的,未必有一兩人;比你清明和妥當,懂得稱量規矩的,也未必有一兩人。” “不至于吧?”坐在下面的秦寶終于覺得他三哥的話有點荒唐了。“南衙里那可是……便是張含相公也是幾十年履任地方部監,腦袋聰明到沒法說的地步……我如何能比?” “那是聰明,不是清明。”張行立在墻上,居高臨下來看。“他們可能個個比我們都聰明,但他們出身最低的也是江東的二三流世家,可知道務農的艱辛?眼睛里可曾有江東、東境的農夫?稱量規矩的時候,可曾有半分想過這些人?但是你經歷過、想到過,所以一些規矩在他們眼里是合適的,可以容忍的,在你我眼里就是不對的,不能忍的。” 秦寶抬頭怔怔看著對方,一聲不吭。 “而且,他們稱量的方式也跟我們剛剛說的不一樣。”張行繼續來道。“比如中丞,他一心只為了大魏的延續,所以他在乎地方豪強,在乎門閥,在乎東夷,在乎軍隊的重建,在乎靖安臺里的人才……這些人在他心里很重的。他甚至可以在乎一下提供糧食和布匹的農民,因為農民都有可能造反……但他絕不會在乎這次的商人。商人對他來說算個屁?全東都的商人都上吊了,影響大魏長治久安嗎?難道商人還敢造反?但是我們倆居然在乎。” “可是,如果人人的見識不同,又怎么確定誰的見識和稱量法子是對的呢?”秦寶艱難來問。 “那就試試唄。”張行扔下空酒瓶,茫然來看對方。“實踐是檢驗法子的唯一標桿……但有些時候,試一個法子,就可能死傷枕籍……這時候,人往往是被逼著來試的。” 說著,張行不顧在坊墻上發怔的秦二郎,直接從坊墻上一躍而下,往家中方向去了。 而剛剛行過幾十步,發覺對方沒有跟來,便回頭來看,卻不料,甫一回頭,卻先聞得坊墻墻頭上一聲長嘯,真氣鼓蕩一時,如洛水上的波紋一般卷過周邊,而大概是因為真氣的特殊性質,一些金屬物件,竟然隱隱有些火花滋啦之態。 便是張行的頭發,都有些支棱了起來,驚的他半晌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一嘯之后,坊墻內周圍的住戶早已經被驚動,喝罵聲、詢問聲、小孩子的哭鬧聲此起彼伏。 闖了禍的秦寶一躍而下,匆匆拽起張行逃竄,后者趕緊跟上,兩人運足真氣,一口氣奔到家門口,翻身進來,方才喘了口氣。 “三哥,剛剛委實不好意思。”到了此處,秦寶這才尷尬以對。“我聽的三哥道理說得極對,只覺得既然要試試,就該讓三哥這樣的人帶著我,還有常檢跟李四郎那些人一起入南衙試試,這樣天下就能穩妥……一念打開,真氣涌動,長嘯一聲,直接破了最后一條正脈,結果卻吵到街坊了。” 張行目瞪口呆,心情復雜——他最終還是伏龍衛里的倒數第二了。 PS:晚安……等待我忠誠的臺式機箱抵達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