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村里大多數人對嚴竹都有些感情,這些年來,雖然表面上不去搭理他們娘倆,其實心里頭多少還是有些惦念的,被童陸這么一攪和,也都突破了心頭那一層窗戶紙。那村長小兒子帶著幾人簇擁著嚴竹,把她圍在當中,這么多年的委屈一股腦全部倒了出來,她哭成了淚人,好一會才止住,她看著周圍老老少少,除了些外來媳婦新生小子,她幾乎都認識,并能一一叫出名來。嚴竹只覺這瑯環像似是回到了從前,這些年所有的苦,也都值了。偶有幾位心頭仍有情緒,可看這情形,自己意見并無用處,也就任他們去了。 一時間,這十一歲小女孩的婚事牽動了村中所有人的心。眾人出謀劃策,很快便把婚禮細節商議完畢,竟是比村長小兒子娶妻還要用心。村長看夜已深,許多東西也是現成,不需要再準備些什么,于是他讓眾人先回,第二日清早再來。眾人紛紛散去,全然忘了這是那新郎新娘的洞房花燭夜。 村長轉身看著嚴竹,柔聲道, “孩子,是我們這些老頭子對不起你。明日就在我這,為外孫女兒辦上一場!” “嗯,阿爹!” 嚴竹一下撲入村長懷中,抽泣起來!老村長眼中含淚,一手抱住嚴竹,一手緊緊抓住稀疏的幾根花白胡子。 第二日一大早,村里人人喜形于色,像是過年一般。花轎停在嚴竹屋門口,門口青年漢子站了幾排,人人笑得合不攏嘴。不一會,童陸帶著霞兒出來了。這婚服經過一番改造,與霞兒身體極為相稱,再加上幾處別出心裁的裁剪,顯得精致又大方。眾人一見霞兒這裝扮,都豎起大拇指。這抬轎之人都是村里漢子,這時也不在乎那迎送禮數了,只要把這婚禮辦的熱熱鬧鬧就好。這頭一位抬轎之人,便是那嚴松了,他走到近前,捏了捏霞兒小鼻子,笑道, “霞兒,叔叔伯伯們接你來了!” 霞兒笑成一朵花,不停點頭哼哼。童陸把霞兒扶上轎,大吼一聲, “起轎了!” 眾人一擁而上,輕輕抬起轎子,喊著一致的號子,跟著前面一騎白馬,慢慢離開了。那騎馬之人正是秦朗,不過以這陣勢,他倒是成了配角。嚴竹看著眾人走遠,笑著掉下淚來。小乙三人背著手跟在后面,每人都是喜滋滋的。 霞兒身體不好,這轎子便是走得極慢極穩,霞兒平日看著這么多叔叔伯伯,不敢多說一句,其實她喜歡他們,今日這般,她心里別提有多高興了。人家迎親大都四人抬轎,霞兒數了一數,樂了,竟然有一十六人。轎子前后多綁了幾根細木頭,竟是加長了不少。這十六人抬著一個小女孩,每人出力不過幾斤,一點也不覺疲累。大家節奏一致,霞兒坐在轎中十分享受。她只覺八面威風,比前方的朗哥哥氣派多了。秦朗帶著十六人大轎把這瑯環轉了三圈方才直奔村長家中。家里早就準備好了,待到大轎來到近前,炮仗響起,震耳欲聾,好長時間方才歇了下來。 大轎在三張大紅墊子之前停下,鼓鑼之聲大響,此時無論有何樂器,都一齊跟著節奏和了上來,氣氛頓時熱鬧起來。秦朗上前牽下霞兒,眾人圍在兩旁迎著二人走上紅墊。走到第二塊時,幾個半大小子拖起第一張飛快鋪到最前方,如此反復,便似走了長長一條紅毯路。小乙也不覺佩服童陸這小心思了。 之后,秦朗和霞兒把昨日新婚夫婦缺的禮數一一補上,村長也是掙足了面子。眾人雖是常聽有那小女孩嫁人之事,可在這瑯環倒是從未有過,因而大家也都歡喜得很。不一會,跟往日喜宴一樣,大伙吃喝在一塊,熱鬧極了。霞兒身體不好,也就秦朗一人去給眾人敬酒,大家伙很快熟絡起來,不再把秦朗當成外人。幾個年輕人一聽秦朗身手不錯,捕魚撈蝦也是好手,眼下便要和他比試一番,秦朗爽快答應下來,只因今日有喜事不便,只好來日尋個好天氣一起出海較量。嚴竹與鄉親們化解了心仇,沒幾下就醉倒了,盧昇找個人姑娘一齊把她送了回去,小乙四處敬酒,童陸早已喝高,只有白青陪在霞兒身邊給她說些貼己話兒。這酒從正午一直喝到了深夜,童陸不知第幾次醒來,大喊道, “糟糕了,糟糕了!” 小乙疑惑看著他, “什么糟糕了,你喝糊涂了吧!” 童陸拍拍桌子道, “你們忘了那打鐵小哥了么!今天他可是要給我送槍去呀!” 小乙這才想起這一出,可這大夜里的,如何過去,只怕這村里也沒幾人清醒的。他轉過頭來,卻見童陸又睡了過去,心中好笑,便和白青扶著他去那村長安排的住處了。小乙白青放下童陸,兩人一齊攤坐在床邊,小乙看著白青, “青青,以后你嫁我時,定然要比今日還要氣派,我要六十四抬大轎,不對,要一百二十八抬大轎,風風光光娶你過門。” 白青敲敲他頭,笑道, “誰要嫁你,哼!我才不要!” 小乙一把抓住她手,大聲道, “那你要嫁給誰,我一定揍得他連他親娘都不認識!” 白青捂嘴輕笑,小乙撥開她手,在她酒窩之上輕輕吻下。白青只覺一陣心跳,卻不見小乙動彈。她低頭一看,小乙已然睡著,打起了呼嚕,直把童陸嚇得清醒過來。童陸啊啊叫了幾聲,又接著睡了過去。白青只覺好笑,將二人被子蓋實,這才出了門去。 這夜里,村里鬧騰到很晚方才作罷。霞兒帶著笑,在秦朗懷中靜靜睡去。 這第二日一大早,小乙三人便要回大理城,村長也不勉強,說是讓嚴松駕馬車送他們回去,三人也不推辭,與眾人好一番作別,方才上車走了,盧昇非得跟著,嚴松也就隨她了。 這年冬季雨雪不多,道路也還算平整,馬車行了半日便到了大理城下。小乙三人下車便直奔“天下第一匠”,嚴松寄好車馬就被盧昇拉到了胭脂水粉鋪。 到了那“天下第一鋪”,三人大吃一驚,只見這鋪面已經空空蕩蕩,連店招都被卸了下來。向旁人打聽,方才知道那小青年昨日便退了鋪面,把這店中家伙事一一散盡,只留下一把師傅傳下來的廢舊鐵錘,店招被拆了下來,一把火燒成灰燼。三人不防這青年竟有如此脾性,那青年對自己也真夠狠心,不過回頭想想,這奇人脾氣大都古怪,若是一味按部就班,只怕也不會是那絕世之材。童陸拍拍頭,大叫不好, “這小子騙我們銀子!肯定是拿錢跑路了!” 小乙一聽,笑了笑,回道, “沒準人家去崇生寺尋咱呢,咱們快快回去才是。” 三人慢慢走回崇生寺,遠遠的就見到一人站立門口,那人背著一只包袱,一動不盯著大理城方向,不是那“天下第一匠”又是何人。小乙三人趕緊上前,小乙一把抱住他肩頭,笑道, “我們只想著逗你玩呢,沒想到你還當了真,你不會想不開吧!還有,你不會是在這里等了一天一夜吧。” 那青年笑笑,搖搖頭道, “我昨晚來的,小師傅見天晚了,留我在寺中住了一宿。話說回來,確是我見識淺薄,總想著自己技藝冠絕天下,便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這下吃了大虧,方才知曉這天下之大,還有太多東西需要去學習與鉆研。” 他微微一笑,從懷中取出一支槍尖,銀黑發亮,小乙接過仔細查看,乍一眼看去,只覺與自己身上槍尖一般無二。小乙三人仔細對比兩只槍尖,雖有差異,卻也要細致觀瞧方才分辨得出來。三人對這青年手藝也是贊不絕口。青年向小乙討來兩只槍尖,解釋道,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