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黃沙滾滾,一直蔓延到了視線遠方,天地相連,鮮血沾染大地,原先的樓蘭古城,已經在這樣的戰斗中坍塌了一半,在這一面是近千面如云天降的大旗,對面只有兩人。 坻川大汗王注視著對方,那是一個年紀并不大的大秦男子,他眉宇間的寬厚,更像是個文弱的書生,但是卻穿著一整套的大秦明光鎧甲,堅硬而沉重,明光鎧像是一座山,將他牢牢保護起來,在鎧甲背后,猩紅色的披風在風中翻卷著。 匈奴的汗王用中原的語言低語。 “神武……” 他的神色沉凝,視線平實而認真,像是看著遙遠的風景,背后的數千名鐵騎同樣沉默肅立,身下高大的戰馬微微晃動頭顱,長而柔軟的鬃毛翻滾著,像是潮水。 坻川大汗王伸手拍了拍馬的脖子,收回了自己的視線,看著王安風手中的佩劍。 那柄劍有著比起尋常的寬劍還要稍微寬些的劍身,劍脊上面,有著顯眼的裂痕,裂痕的縫隙中充斥著赤金色的光,似乎是還在流動著的灼熱巖漿,像是只要稍微傾斜劍身,就會從劍身上滴落。 剛剛的異象,這樣灼熱的氣息。 傾力一劍擋住萬箭齊射的威勢。 這毋庸置疑是一柄蘇醒的神兵,但是卻不是湛盧,不應當是。 那柄仁道圣劍并不會有著這樣灼熱而鋒芒畢露的氣息,典籍的記載當中,那柄劍通體都是墨色,比起劍這樣殺人的利器,更像是一只眼睛,蒼天的眼睛,在注視著人間,寬厚而慈和。 坻川大汗王看向王安風: “湛盧劍?” 王安風搖了搖頭: “并不是,我沒有承擔湛盧的器量,那柄劍是這樣說的。” “天下仍舊無人能有。” “器量?” 坻川大汗王掀了下眉,若有所思,旋即緩聲道: “看來那一柄劍并不是簡簡單單的神兵,不是能夠輕易被人操控于手的力量,雖然我很想要去試試,看我究竟有沒有拔出這一把劍的資格,但是現在似乎并不是一個很好的時機。” “神武的王安風,今日就雙方收手吧。” 他拍了怕馬背,慨嘆道: “張纛已經讓孤王見識到了當年神武之所以為神武的理由,過去了幾十年不變的感情和戰意,說實話,本王很欽佩你們,可既然此刻沒有辦法拿到湛盧劍,那么本王也沒有逗留在這里的理由,更沒有和你交手的理由了。” “再繼續下去,對于雙方都沒有好處。” “本王的鐵騎固然會有所損失,但是只要回到北疆,自然可以回復生息,而你,就算是宗師,也會留下性命,至少也會重傷,這樣并不劃算,以你的年紀和實力,你我未來定然還會有機會碰面。” “在那個時候,再分上下,見生死吧。” “走!” 他手掌用力,抖動了下韁繩,座下高大的戰馬擺動馬鬃,就要轉過身來,周圍兩側的鐵騎仿佛流動的水銀一樣,從兩側分開,將坻川大汗王保護著,慢慢調轉方向。 近千面獸皮做成的大旗在風中涌動,旗幟被固定在了十字形的黝黑鋼鐵上,旗幟的頂點像是一把指著蒼天的短劍,金黃色的質地,上面有細膩的紋路,是匈族王族的女人們親自鍛打出來。 在這樣的禮器下面,飛揚著的灰色旗幟像是一只驕傲振翅的雄鷹。 捂著胸口走過來的生哲瀚擦過嘴角的鮮血,他心中有不甘,但是不可否認也有著足夠的慶幸,作為曾經踏上宗師境界的張纛,在神武軍魂重現于世之后,仍舊迎來了力竭而亡的下場,充其量也只是拖著千余名精銳騎兵同死罷了。 對手畢竟是這個時代最強的軍隊之一。 即便是只有這八千精銳的人數,仍舊在大秦學宮之中,備受重視,被兵家認為是這個時代最能體現侵略如火,動若雷霆的強軍,位列天下軍團之中第五位,以往日的戰績看,能夠挫敗他們的,普天之下,不過四支軍隊。 那正是對其武勛的認可。 生哲瀚咳嗽了兩聲,看向旁邊的王安風,道: “公子,接下來要怎么辦?” 他心中先前早有預想,刀狂的身份應該頗為不凡,但是從來沒有想到,刀狂的真實身份,竟然是大秦神武府中的斗將,難怪會得知到大荒寨真正目的之后那么震動。 現在這里的危險暫時解除了,接下來得應該會回返大秦吧。 將這里的消息全部傳回秦國,然后,正如同坻川大汗王所說的,未來的局勢越發動蕩,繼續這樣下去,作為匈族強軍,和大秦神武府,他們總歸有一日會在沙場之上重逢。 還有,張纛…… 總要將那位孤身一人阻攔住萬軍沖鋒腳步的老人尸骸收斂一下才行。 他的腦海中思維很是混亂,一個接著一個地涌現出來,但是在現實中,這其實只是過去了極為短暫的時間,短暫到了坻川汗王背后墨色的大氅揚起后海不曾垂落。 然后他看到旁邊的王安風右手握在了劍柄上,不由得微微一怔,旋即意識到了什么,雙目微微瞪大。 難道說…… 在他根本來不及冒出下一個反應的時候,赤紅色的流光已經瞬間從劍身上的裂紋之中暴起,緩緩流淌,然后覆蓋了整把長劍神兵,王安風抬起手臂,朝著前方劈斬。 然后,伴隨著清越的劍鳴聲音,那翻騰的灰色旗幟被一道沉靜的劍氣斬裂,嘎吱的輕響聲中,旗幟朝著一側翻轉下去,劍氣余波不絕,被兩名武將強行攔住,最后的鋒銳割裂了匈族汗王的披風,在他堅硬的臉上留下了一道痕跡。 已經收斂了自身兵鋒,轉身離去的匈族鐵騎瞬間停住了腳步,在他們的背后,騎兵的輔兵也停了下來,千柄大旗翻滾,肅殺之氣,沖天而起。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