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你打得,我就打不得?” 青年道:“你自然打得,可是我還可以給賞賜,你才買來許多東西,手邊可動用黃金不多罷?” 說著隨手就已經拋擲出了幾快金子,故意砸在王安風身前地面上,滾動了幾下,到了旁邊一名貴胄的腳邊,后者用腳尖撥動著黃金。 王安風心如古井。 赫連磐笑瞇瞇飲酒,看著赫連憐陽,連環逼迫,他的視線其實并不在這個樂師的身上,是想要從這個樂師入手,逼迫赫連憐陽動些手段和底牌,就只是兌子,便是那樂師真的是六品的境界,可是在這里,就只是樂師罷了。 草原上的規矩其實并不比中原王朝差的。 便在此刻,突然有人笑吟吟開口: “你且過來。” “只給我彈就可以。” 眾人看笑話的神色一下頓了下,聽到聲音是從赫連憐陽方向處傳了過來,當下就有些許的遲疑,雖然有了心理準備,當真到這一步,還是畏懼。 然后就發現,開口的是那位赫連憐陽的好友,可不知道開口是否是受了赫連憐陽的暗示,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 一片安靜中,先前那胡人女子突然發笑,意有所指道: “聽說大秦中,男子找花魁,流行點花燈,燈罩上面題詩寫名字,若是喜歡那個花魁,就用玉錘擊玉盤,原來……” 她的聲音故意頓了頓,左右看了看,道: “這便是中原人花樓畫舫當中的‘點名’嗎?” “卻不知是第幾次了?” 眾人沉寂了下,然后就轟然大笑起來,伴著果然風流的惡意調侃。 王安風皺了皺眉。 對方為自己解圍,倒是也落了這樣的嘲諷。 自己無論如何不能夠袖手旁觀。 琴弦微起。 周和璧心中則明白這種情況的原因。 矛盾點轉移了,這很正常。 倒不如說,大秦和北匈彼此之間的沖突和矛盾本就幾乎大得無以復加,只是五十年沒有爆發大的沖突,被一直壓在了下面,而年少者,見到秦人難免就躍躍欲試。 究其原因,秦地本就是和北匈接壤,荒苦偏僻的地方。 匈族曾經在吳地劫掠,也曾在邊關肆虐,中原一直苦于此,而今大秦皇帝的父親,在他三十歲的時候,曾經親率三十萬大秦龍驤鐵騎往北而來,馬踏北域,將上一代的北匈王殺死,打破了中原不能力戰的傳說。 這里的貴胄,家中都藏著滿是戰痕的鎧甲。 都有祖先參加過那一次的戰役。 換言之,都有長輩死在了百年間中原和北匈最大的一次戰役之中,那是深深埋葬在心底里的深仇大恨。 那一次沒有勝負。 北匈打得頭破血流,但是大秦也不輕松。 那個時候的大秦皇帝剛剛過三十歲的生日。 他在草原的邊緣,踏著河水,橫槍立馬,眼睛里盛放著天下,像是燃燒著永遠不會冰冷下去的火焰,對著草原喝了一壺酒,白錫裝的馬奶酒,咕噥著說了一句往后還想喝,讓大汗王心驚膽戰退避三十里。 “這里是打不下來的吧,草原太大了,總會有放牧的人出現。” “但是不要伸爪子。千萬不要伸爪子,之后的皇帝是我的兒子,然后是我的孫子,伸出一根手指,我剁一只爪子,伸出來一只爪子,我剁一雙。” “朕,不爭一時一地的勝負。” 他將長槍倒插在了邊疆,揚長而去。 那一次突然的遠征,就像是一柄抽冷子刺處去的長矛,狠狠貫穿了北匈草原上蠻橫種族的腹部,但是卻被天下各國嘲笑大秦的皇帝窮兵黷武,當時的才子佳人,賞玩風月之后,必談國事,談論國事,避不開窮兵黷武的大秦皇帝。 周和璧當年曾經最后連寫詩句十三篇,盡數嘲諷。 加上那位皇帝年少的時候似乎就是一個做什么什么都不成的浪蕩子,這種說法就越發有可信度。 那句不爭一時一地之勝負,只是被當作了不服氣的笑話。 沒有人想到,正當壯年的秦皇,收官已在三十年春秋雨后,垂暮老矣。 他閉了閉眼睛。 大秦原本正面面對著中原,背后一邊是西域,一側是北疆。 當這一代大秦皇帝馳騁天下,亂戰六國的時候,草原上也恰好經歷了八大汗王廝殺最為混亂的時間,剛剛恢復了元氣,根本沒有力量趁機從背后作亂,也沒有膽量,那個時候掌權的,都是親自參與過那一戰的老將…… 是被秦皇滿臉遺憾,一句這酒果然喜歡,駭地十年不得安眠的汗王。 當年的周和璧隨著師父靠著步行走遍了草原。 他看著老師從躊躇滿志到滿臉麻木,滿眼血絲。 當最后中原各國被逼迫到和匈族聯手的時候,沒有一支汗王愿意出兵。 那時志在救國的名士在草原上痛哭流涕,明白了三十年前的那句話。 三十萬龍騎。 回去只剩下了十八萬。 死戰。 第(2/3)頁